「誰?」鄭墨陽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資助的那個孩子?」

「嗯,你跟我說你把她放進基金會的圓夢行動裡了。」

「對,」鄭墨陽問,「為什麼想見她?」

「你說的,和個體產生聯結,對人的激勵會更大,我去驗證一下這個猜想,」他說,「看看捐助給她帶來了什麼變化,會不會激勵我捐更多錢。」

鄭墨陽拿出手機,發給他一串號碼:「專案負責人有她的聯絡方式,能安排你們見一面。」然後再低頭吻了他一下,「好了,我還有一個國際航班要趕。」

「我可以送你去機場,」他朝對方眨眨眼,「我會在安檢口叫你的名字,哭著說『我等你回來』的。」

「那還是算了,」鄭墨陽笑著鬆開他,拉著行李箱朝門口走去,「我不想登上自己app的頭條。」

馮諾一送他到門口,等他看不到對方時,突然發現口袋裡多了硬卡紙一樣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風乾的天堂鳥做成的書籤。同時還附上了一張紙條:「試圖在庭院裡種天堂鳥但是失敗了,這是從花店買的。你說過它有我眼睛的顏色。」

去往機場的一路上,司機不停地從後視鏡看自己的老闆,疑惑對方到底在笑些什麼。

馮諾一獨自一人回到嵐山,才恍然大悟,原來有趣的並不是綠皮火車,而是一起乘坐的那個人,一個人在充斥著大蒜味的車廂裡顛簸幾個小時,這體驗接近於拷問。

他伸展著痠麻的四肢,來到嵐山縣第一中學。

時值週六下午,學生們有半天自由活動的時間。他在校門口站著,在人群中掃視那個熟悉的面龐。謝天謝地,那個女孩先認出他來了,因為即使戴上隱形眼鏡,他的視力也就矯正到51而已。

不知道是因為沒了柴火的壓力,還是處於生長期,她看上去高了不少,模樣很酷地雙手插在兜裡,朝馮諾一點了點頭:「你好。」

「好久不見,」馮諾一說,「你們難得有活動時間,我們還是直接去吃飯吧,可以邊吃邊說。」

女孩糾結了一會兒,說:「附近新開了家甜品店。」

他們坐在簡樸的小店裡,外面是黃底紅字的招牌「甜言蜜語」。馮諾一簡單地點了一杯原味奶茶,看對面的女孩滿足地喝著西米露。

奶茶終於還是光顧了這座小城啊。

「高中生活怎麼樣?」馮諾一用吸管戳著底下的珍珠。

「數學很難,」她說,「感覺和初中不是一個級別的,最近上課有好多東西聽不明白。」

「啊……」他茫然地抬頭,「高一上學期學的是什麼來著?」

「函式,」她慢慢地放開吸管,「你還有印象嗎?」

英才班的進度和普通高中不一樣,所以高一到底學什麼,他根本不知道。

「忘得差不多了,」他戰術性地喝了口奶茶,「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有一點我記得很清楚,高中開頭的那些理科內容是最難的。」

「真的嗎?」

「真的,」他用最堅定的聲音說,「無機化學,牛頓定律,這已經是高中的巔峰了。之後會越來越簡單的,我保證。」

女孩長籲一口氣:「我還以為我沒救了。」

「怎麼會,」馮諾一說,「你可是那百分之五。」

「什麼?」

「你的小學校長曾經告訴我,能在這裡堅持學習,不放棄努力的,只有百分之五,」他說,「百分之五在任何地方都是金字塔頂端的那一批人了,你要相信自己。」

「是嗎。」女孩稍微有精神了一些。

「而且,」馮諾一拖長了音調,試圖故弄玄虛,「我還給你準備了特別禮包。」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