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宥這才將門關上,冷靜卻板著臉收拾飯桌。見兒子從書房探出腦袋,她才笑一笑,只說:“放心,陳阿姨酒醒了,現在活泛得很。”

“她到底怎麼了?媽媽你應該比她困難得多吧?你都沒喝酒罵人呢。”

“我愛自己,她不懂愛自己。我把管好自己放在第一位,她集中精力試圖管別人。這是我跟陳阿姨的區別。”

郝聿懷轉轉眼珠子,大聲朗誦,“啊,蠟燭,照亮別人,犧牲自己。”

可寧宥有點兒笑不出來。

………

司機在門口閒晃悠,見老闆簡宏成一個人匆匆出來,他雖不知出了什麼狀況,可立刻返身去取車。

簡宏成一邊撥打簡敏敏的手機,一邊連忙叫住司機,“你等在這兒,接陳昕兒走。另外立刻去電讓再派一輛車到回我老家的高速入口等我。”可接通的電話卻被簡敏敏直接交到經偵大隊警察手裡。

簡宏成來不及跟司機細說,招手跳上一輛計程車,一邊跟警察道:“你好,我是簡敏敏的弟弟簡宏成,在上海,正以最快速度走高速過去直接投案自首,向你們當面說明情況。這件事的大概情況是夫妻翻臉,丈夫張立新敵不過妻子簡敏敏的強勢,非法挪用公司一筆鉅款走人。妻子被這筆鉅款嚇得失去理智,反誣我找來幫助她的我同學田景野。請你們儘管定位我的手機,隨時追蹤我,我正持著這隻手機趕過去,我很快將以坦蕩到場來證明田景野的清白。請善待田景野,他完全無辜。”

警察和氣地道:“我們讚賞你的態度,歡迎你儘快過來協同解決問題,也請你相信我們的依法調查。先請你登記一下個人資訊。”

“請千萬善待田景野,他完全無辜。我叫簡宏成,簡單的簡……”

田景野被“請”入一間隔離房,失去手機的掌控權。他對這些套路都熟悉,完全不會激動,問要了紙筆便冷靜地坐下寫他的。

過了好久,有位警察拿盒飯進來,和氣地道:“餓了吧?我們邊吃邊說。”

田景野不急著接飯盒,而是急著將反覆琢磨描出的一整張紙的關係圖交給警察,“謝謝,我餓一下無所謂,不過我同學姐姐公司的錢還在銀行流轉,那些操作不等人。我同學的姐姐多年不從事企業管理,可能業務不熟,我怕她耽誤正事。這是我根據我所瞭解的情況編制的關係圖,這筆錢何時問誰借來,何時進入哪家銀行,可能何時被以何種方式取走,針對特定取款方式的偵查截留方式,如何打時間差,等等。你們請把重點放在追款,不用理我,等你們查清楚,也就自然證明我清白,我不急。”

警察放下盒飯一看,立刻識貨。但轉身走之前將盒飯和緩地推到田景野面前,客氣地道:“我待會兒給你拿杯水來,你先吃。”

田景野也客氣地道:“你忙,我不礙事。”

警察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道:“你和簡宏成是同學關係?”

“對。”

警察點頭,“值得。”

田景野微笑。他當然知道。他也清楚警察已經認為他無辜,只是既然被簡敏敏告了,案值又不小,警方也得謹慎地走足程式才能放他走。

寧恕下班,在車庫他的車子附近,他看到程可欣的車子。他站在自己車子面前對著程可欣的車子微笑,但只是站了會兒,便立刻轉身跳上自己的車子,直奔倉庫區。他已經答應阿才哥的邀約,他還有倉庫區的錄影待取,他忙得沒時間管自己的事。

在倉庫區取了錄影出來,寧恕又有一種身後有人的感覺,可回頭又看不到可疑的。他警惕地在倉庫區轉悠了一陣子,也沒發現異常,才走。他懷疑是自己疑心生暗鬼。

可這種身後有人的感覺一直持續到與阿才哥相約的飯店,直到坐下,那種感覺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