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查出有一部分是粗糧,卜應第他們也說得過去,現在搞出個乾草土石,卜應第頓時不知怎麼說了,心裡暗怒手下人做事糊塗,怎麼留下這麼大個把柄!如果只是粗糧,卜應第完全可以推說其他地方都是一樣搭配的;如果是手下女真人來還可以強硬壓下去,現在來的卻是他們的女頭領親自來,卜應第乾笑道:“你們怎麼連馬糧都運來了?”

大玉兒緩緩道:“這些可都是從糧倉運來的!”

“這個本將就不知道了,小麥搭配些其他糧食是應該的,大明的糧食不足啊,所以即使是邊軍也是如此!至於這幾袋乾草,估計是有人運錯了,把馬糧運到了倉庫!來人啊,將這些乾草抬回馬廄,再給他們補足袋數!”

說著幾個士兵就過來抬,大玉兒也不阻止,而是上前兩步對卜應第道:“將軍,這件事不過是小事,揭過也就罷了。只是以後又怎樣呢?如果這些糧食不是我親自來,而是運回了綏中城,大家分口糧的時候才現,將軍覺得會有怎樣的後果?”

卜應第卻是傲然道:“這個本將軍怎麼會知道!”

大玉兒微微一笑道:“是啊,將軍怎麼會知道呢!以我們女真人的性子多半是要反的,我知道將軍的意思,將軍不怕我們反,我們女真人家破人亡之後剩下丁點兵力,一旦造反更是成全了你們的戰功,我看不少人巴不得我們反!”

卜應第鼻子哼了一聲並不說話!

大玉兒接著道:“你們將我女真滅了之後可以將一切罪責頭推到我女真頭上,說我們搶糧也好,搶劫路人也好!但卜將軍有沒有想過,女真人被皇上招降,剛來到綏中兩個月就造反,這總有個理由不是,朝廷派人查下來,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時誰對誰錯自是一目瞭然!招降我女真人是皇上親力親為的事情,若有人破壞了皇上的大事,就是我也真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懲罰那些人!望卜將軍思之!”

卜應第被大玉兒說中了心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在他鬍鬚邋遢沒有太明顯。卜應第對於女真人是有這種想法,平遼之戰,遼東軍都沒有什麼戰功,更加不用說他們這些在後方留守的人了。現在女真人就在咫尺,便有不少人想激怒女真,讓他們受不了窩囊氣自己造反,這樣寧遠附近的漢兵漢將們就有機會立功了!至於罪責,就如大玉兒說的那般往女真人頭上一推就是了!正是因為有了這種想法,他才會縱容下頭的人亂來。現在大玉兒將事情撕破臉皮來說,卜應第頓時臉色掛住了:“你威脅本將軍?”

大玉兒搖搖頭道:“我不是威脅你,而是提醒將軍罷了!不管是綏中還是寧遠都是前往遼東的必經之路,且不說袁督師還在瀋陽沒有回京,就是遼東道的御史,你們以前的錦衣衛,過往的官員等等,他們難道就真的不明是非曲直嘛?!朝廷一旦查問起來,難道他們會為你們隱瞞嘛?!”

大玉兒侃侃而言,說得卜應第一身冷汗。袁崇煥不久回京要擔任兵部尚書那是天下皆知的了,要是路過綏中的時候女真蠻子一告狀,自己又非他的親信,只怕一棍子下來自己不但革職查辦,腦袋也要搬家啊!說到御史錦衣衛,卜應第陡然想起,同僚私下說遼東軍的很多情報,公文都是經過秘密送來的,甚至他們的馬總兵也接過類似的公文,送信的人往往神龍見不見尾,根本就不是兵部職方司的人!卜應第也是四十幾歲的人了,十幾年前錦衣

衛跟東廠番子橫行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些錦衣衛的通天手段更是聽老一輩的將領們口沫四濺的說過。而說到過往的官員,卜應第一回頭,正看到還在人群中看熱鬧的倪傑,心裡不由一沉。今日生的事情若是他們嘴巴子多,到瀋陽跟袁崇煥一說,那事情可就不妙了!看來自己的法子似乎不是一個好辦法,差點就給自己弄出個大禍事!

卜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