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護衛?”

“您也在?”

知府嚇得瑟瑟發抖。

不僅是因為兩人的身份,更因為外面的“疫病”。

顯然,就連知府這樣的級別,都不清楚究竟疫病的真相。

如今的知府大牢,全由巡天衛把守。

知府大人沒資格進入,將二人帶到大牢外後,只能老老實實在門口等待。

大牢內。

趙大嘴的屍體,躺在地上,身上蓋著白布。

張生掀開白布。

脖子上的斷口,結了大片乾涸的血痂。

四肢扭曲變形,死前被人擰斷骨頭。

高展說道:“護衛發現他的時候,整具屍體扭曲成一團,像個肉球一樣。”

現在的狀態,是護衛們小心翼翼,幫趙大嘴舒展開的。

張生心裡五味雜陳。

他將白布蓋回去,目光看向牆角的黑色紙灰。

“那些是什麼東西?”

高展道:“戶籍冊。好像還有幾張畫像。”

此時,斷口內傳來心臟微弱的叫屈聲。

心臟:“那是主人家人的畫像!說起來,當年主人公權私用,請來的畫像師本是畫通緝令的,他卻用來給自己的家裡人,挨個畫了一張畫像。”

畫像,是燒傷男當著高展的面,一張一張燒掉的。

而燒傷男本就畏懼火焰,卻仍以火燒掉戶籍冊、畫像,為了就是擊垮趙大嘴的心裡防線。

然後在他最崩潰、充滿怨念的時候,殺掉……

“趙大人,一路走好。”

張生向趙大嘴的屍體,深鞠一躬。

高展目視這一切,神色平平,只是,當張生緬懷完,重新站直身體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對勁。

太平靜了。

就像是一灘死氣沉沉的湖水,浸滿屍體、滿是死氣的湖水,看不到任何一絲的生機,只有無窮無盡的麻木。

高展心中一顫。

“張生……”

他下意識喊了一聲。

“高護衛有何吩咐?”張生語氣平靜,眼神裡仍然看不到半分波動。

高展搖了搖頭,“沒什麼。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不太清楚。”張生又迷茫了。

上一次迷茫過後,他殺死了林無極。

這一次的迷茫,仍舊令他無所適從。

“我想先出去轉轉,可以嗎?”

“當然可以。”高展點頭,“這是你的自由。”

張生走出大牢。

知府連忙上前,但,看見張生的眼神後,本來想說的話,全部憋了回去,大氣不敢喘一口。

世人都知道,趙大嘴對張生有提攜之恩。

如今“恩師”去世,張生的心情,定然不好受。

知府根本不敢說話,生怕哪句說的不對,惹惱張生。

“少主慢走。”

離開知府衙門後。

張生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

天已經黑了。

街道上沒什麼人。

張生聞著萬家的煙火氣息,彷彿找回了一絲在南雲縣生活的日子。

只是,那座縣城,早已崩塌。

而試圖為其討個公道的人,性命也留在了今晚。

張生忽然想念南雲縣的種種。

他悄悄去了錦毛鼠姐妹的宅子,沒有驚動任何人。

南雲縣存活下來的這些人,聚集在屋內,面露憂愁,想要出門,尋找失蹤的趙大嘴。

只是,紅鶯、周老,以及崔有為,攔住眾人,不敢隨意外出。

“張生把我們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