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校服的沈煜清正對他笑,夏聞竹愣了一下,藥片堵在喉嚨裡,用力嚥下,心裡安穩不少。

“你這病怕是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吧。”宋瀾舒定定地看著他,眼底蒙上一層霧,沒有任何情緒。

夏聞竹耳朵嗡嗡響,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坐回沙發上,喝了口熱茶,茶比藥苦,蹙起眉頭,往後靠了靠,窗外的風吹進來,人冷靜了不少。

不能在宋瀾舒面前失態,想殺自己又怎樣,這不還活著嘛,“所以,你今天到底想幹嘛,專門來嫉妒我的人生,還是來殺我的?”

“都不是。”宋瀾舒收斂笑容,手搭在膝蓋上,微微發顫,“蘇珊姐死了,你不是我的目標了。”

“我不明白。”

“那我從頭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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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前微雨,白煙嫋嫋。

宋瀾舒最初的記憶,是江南老家漫天的銀杏,路口的桂花,還有院裡燉著骨頭湯,父母學校和家兩邊跑,忙著考國外博士,姥姥姥爺在鍋灶前忙前忙後,她坐在樹下,一個人自娛自樂。

後來父母考上帝國理工,帶著她一起出國,可惜學成過半,慘遭車禍,雙雙喪命於肯辛頓公園前。

大使館寫信通知家屬,得知老人家年事已高,悉數去世。宋父宋母又剛好在那一年入了英國籍,宋瀾舒徹底成了孤兒,又因藍色護照,回不了家,被送進了聖馬丁孤兒院。

宋瀾舒因為個頭小,院長給她改了年齡,只因年齡小,來領養的人才會多看她兩眼。長大後想想,她和沈煜清的童年真的很相似,同樣是父母死在他鄉,成了遺孤,送進孤兒院,等著人收養。

那年,他們明明是兩個相同的線,偶然遇到不同的人,偏離了方向。

倫敦多雨,孤兒院的走廊潮溼不堪,地毯上滿是雨漬,牆角發黴,宋瀾舒很想老家的陽光,但沒辦法,天災人禍前她太渺小,只能躲在陰暗角落,等一個好心人收養。

可惜老錢們坐在劇院裡,看著臺上的話劇,霧都孤兒演了好多年,演員換了一批又一批,誰都沒在意臨街對岸,聖馬丁孤兒院,無依無靠的孩子們蹲在地上吃麵包,救濟站的麵包,天上的鴿子跟著一起吃。

如果吃了麵包,真的能跟鴿子一起飛走就好了,小宋瀾舒這麼想著,沒過多久真飛走了,但n市的家留不住她,兜兜轉轉來到溫哥華的地下室。

宋高遠不准她回國,又不給她付學費,唐人街的紅燈區,是來錢最快的地方。

沈煜清是男生,可以在隔壁中餐館幹苦力,卸貨搬家,她不行,沒有競爭力,只能靠身體賺錢。

陰雨綿綿,臉上的妝慘白,宋瀾舒坐在街角,抽著煙,劣質香菸味道難聞,白煙緩緩上飄,模糊了眼睛。

十九歲的人生過得好像唐人街門口的紅燈籠,飄飄搖搖,融不進異國的風景,時間久了,顏色敗落,燈籠骨架露出來,生了鏽,扔進垃圾桶,一輩子就這麼過去。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她後來認識了蘇珊姐。

當時陪酒,宋瀾舒喝得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