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了。

花大明掛靠的出租公司經理董成,是黃一平的中學同學,當年就是找了他幫忙,才讓花大明的車每年少交不少管理費。作為回報,董成女兒大學畢業,黃一平也幫助在市裡安排了工作。

黃一平撥通董成手機,問:“說話方便嗎?”

“方便方便,我在家裡睡覺哩!”董成說。

“問你個事情,真話不能說可以不說,但千萬不要和我說假話。”黃一平先置前提條件。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是要問花大明他們那批計程車的事情。可是,你也明白,經過改制之後,我的公司基本上是個空殼,車輛大多被司機買斷,我這兒不過收點管理費,幫助處理年檢、違章、事故之類。因此,我懂得的東西不比花大明他們多。不過,作為老同學,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感覺到的東西。我猜測吧,這件事的背後肯定沒有領導說的那樣簡單,車子質量有問題是肯定的,至於這批車是何人經手、從何人手裡以及怎麼買來,也許會有點故事。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全告訴你了。怎麼樣,老同學還滿意嗎?”董成說到這裡,似有結束交談的意思。

黃一平推測,董成說的應該基本是事實。

“花大明他們他們怎麼會弄到海邊精神病醫院?找誰能悄悄弄他出來?”

“這個你還不知道?精神病醫院實行封閉式管理,嚴密程度比看守所強多了,不要說是人,就是一隻蒼蠅也很難從裡面飛出來。海北這幾年,大凡是經常到北京、省、市上訪的釘子戶,從上邊抓回來之後,基本上都要集中在那兒關一陣。平時,逢到人大、政協之類的大會或者是上頭有重要人物下來,也會將難纏一些的老上訪軟禁到那兒,活動過去後再放出來。你放心,今天下午人代會閉幕,花大明他們這批人馬上就會出來了。”

黃一平從董成那兒得悉此情,馬上給花大明老婆報了平安,道:“弟妹你放心,大明很快就會放回來。他出來後,你讓他到城裡家裡來一下。”

關於海北關人一事,黃一平馬上向廖志國做了簡要彙報,說:“這個計程車的事情,可能有點意思。我想在海北呆一個晚上,等到那批司機放出來了,再瞭解點具體情況。”

“行。可以悄悄進行,現在先不要驚動任何人。”廖志國吩咐。

晚上十點左右,花大明果然來了。黃一平一見,對方臉上竟然沒有半點沮喪之色,反倒像是剛從什麼地方領了獎回來一樣,有點興高采烈的意思。

“怎麼?在裡面沒受什麼苦?”汪若虹媽媽問。老太太是花大明的姑媽,對孃家侄兒自然親近。

“嗨,受什麼苦呀,簡直享受了幾天貴賓待遇。我敢說,那些參加人大、政協會議的領導,沒有我們舒服。”花大明滿臉不在乎,道:“住的房間,全部按三星標準裝修佈置,洗澡間裡盆缸與淋浴都有,電視是液晶寬屏,一日三餐葷素搭配味道可口。關在裡面可以唱歌、下棋、打牌、睡覺,每天還有二百元的補貼,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上網、打電話,也不能出門。這樣的日子,不要說三五天,就是三年五年我也願意!”

黃一平雖然不想聽他說這些吃吃喝喝的瑣事,卻也沒有輕易打斷。從花大明這些敘述裡,他倒是嗅出了另外一些味道——這個所謂培訓班,安排得這樣周到,更加說明計程車裡面有名堂,海北縣這邊即使沒有見不得人的黑幕,也似有什麼難言之癮。

接下來,黃一平詳細詢問了有關情況。根據花大明的敘述,有幾點引起了他的特別注意——

其一,更換這批計程車前,關於新車的採購與配置,各個出租公司和司機們曾經提出,應該搞成幾種牌子、型號並存,如此拉開檔次了,才有利於多層次消費。即便需要外觀統一,只要重新噴上同一顏色的油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