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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心上的人坐在那邊笑,才知道什麼叫痛苦滋味。
顧南嘴角勉強扯起弧度:「承安,過來。」
殷承安上前半跪,抬頭看顧南的眼眸,顧南伸手撫摸他的臉頰,聲音艱澀:「最近沒有好好休息,總是不聽話。」
青年沒有說話,烏黑的眼眸深沉的讓顧南不敢面對,他偏過頭看窗外的梅花,許久,輕聲嘆氣:「十七年了,梅花還是這麼好看。」
殷承安沉默著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他的手,默默攢緊。
手腕有些疼,顧南卻沒動彈,任憑他握著,許久微微一笑:「春光正好,想一試丹青,承安,取筆墨來吧。」
溫言,殷承安抬頭看他,眸中淡淡光芒閃爍一下,起身轉頭,衣袍從顧南手背滑過,柔軟冰涼。
不久,先前出去的青年再次出現,手中便多了一套筆墨紙硯。
紅木桌,清河硯,烏墨一筆,寥寥生機。
顧南挽了袖子在桌前執筆,手腕翻轉,被墨色渲染的太極殿便躍於紙上,畫的卻不是眼前的模樣,而是十七年前他第一次走入太極殿時看到的場景,身子單薄的少年仰頭倔強站著,淡漠眉眼深處是被極力掩藏的脆弱。
梅花,少年,石桌,勾勒紙上,顧南放下毛筆端詳片刻:「只是難描梅花風韻。」
身邊垂眸的青年隱藏在寬大袍袖下的手卻早已忍不住顫抖起來。
臨別溫柔最是誅心。
很多時候,銘記就是拿利刃將一個名字刻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直到鮮血淋漓再無痊癒可能。
他閉閉眼,將快要浮出表面的紅色抑制下去,用最溫柔的模樣俯身靠在顧南臉頰:「不,很好看。」
顧南一笑,張口剛想說話,喉嚨突然一癢,急忙撇過頭去,再次抬頭,宣紙上便出現點點紅色。
恰好灑在梅樹部分,艷麗無雙。
殷承安眼睛一痛,半跪在他身邊溫柔細緻為他擦去唇角血液,嘴唇顫抖許久,低沉著聲音開了口。
——「別怕,我在。」
顧南怔怔看著之上風姿卓絕的梅花沉默許久,最終頹然對殷承安伸出手:「抱我回去吧。」
身子騰空而起,很快被柔軟覆蓋,顧南靠在床上看梅花,偏過頭,眼前逐漸被淚水模糊。
下午,殷承清和殷承修入了太極殿。
顧南見到他們十分歡喜,微笑喚他們坐下,眉目清潤。
二人依言坐下,面上無半點異樣,只是在顧南看不見的地方,指甲狠狠刺入手心裡。
無雙谷,顧知還。
這個名字融在他們生命中許多年,如今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淡出去。
心中苦楚,面上卻是不顯。殷承清微笑著對顧南講述他這些年在大江南北看過的風光趣事,和著小皇子刻意的玩鬧,將顧南逗笑許多次。話說到最後,殷承清輕輕握住顧南的手,道:「這世上還有許多美麗風景,顧知還,你一定要去看看。」
顧南低聲說好,聲音輕輕顫抖。
小皇子微笑撒嬌說一定要帶著我,回過頭便悄悄紅了眼眶。
晚上送走殷承清和殷承修,顧南突然便倒了下去,吐血不止。
殷承安將他抱在懷裡不停擦去血液,眸中的絕望和悲哀濃到化不開。
太醫院首在殿外跪著,長久卻沒得到宣召,太極殿宮人沉默垂頭站著,寂靜無聲。
人人都知道,這位輔佐君王十七年,天縱絕艷帝師之才的顧知還,熬不下去了。
再次恢復清醒已是深夜,太極殿燈火通明,顧南在殷承安懷裡睜開眼,眼前模糊一片。
他動了動,便有輕柔的吻落在他的眉頭,青年的聲音溫柔繾綣:「別怕,我在。」
顧南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