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拿我的病情去亂他心神,遂嚴令御醫不得透露我的真實病況,每日一次報往寧都的例行病況,也只許說我風寒反覆,一時未愈。

縱然心情依舊悶悶得無法放開,但我身邊從來都有著最好的醫藥,只要慢慢調理,想來恢復起來並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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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三七時,我覺得精神略好些,強撐著到她墳前去上一柱香。

我自然知道她絕對不會願意和齊明帝或蕭彥合葬,只在相山一處景緻清麗的向陽山坡建了座單獨的陵墓。

此時春意將盡,上山時見到的粉白杏花已經不見,青青的杏子蕭蕭落落掛在枝頭。

我跪在墓前,才上了香,燒了幾張紙錢,便覺得心慌氣促,腳底浮軟,只得由著小落扶我坐在一邊,看著小惜幫我焚化。

紙錢灰在山風中揚起,一大片一大片,失了魂的黑蝴蝶般四處飄舞。

我緬懷著母親看似輝煌的一生,慘淡地笑了笑,扶了小落正要離開時,斜次裡忽然竄出一人,一頭跪倒在地,叫道:“長公主,小人可見到你了!”

我看著來人有幾分眼熟,疑惑道:“你是……”

那人回稟道:“小人是景陽侯蕭構手下謀士,侯爺吩咐我在這裡等著,見到公主後便傳一句話給公主。”

景陽侯蕭構,正是我梁蕭一系的堂兄中的一個。

“什麼話?”

手心裡有汗意沁出,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又迅速否認。

我已不想去防範他,只因我深信,這天底下,只有他絕不會負我。

天地雖大,我引為親人的,唯他一人而已。

可那人卻答道:“侯爺說,皇上正在清理當日昭帝部屬,丞相崔裕之被秘密賜死,秦大將軍被遣往閔邊,百里駿因犯上被誅,宋琛被貶為民,帶了初晴郡主不知所蹤……”

腦中陣陣地嗡嗡作響,傍晚的山風夾著紙錢焚燒的味道縈入鼻尖,死亡和血腥的氣息陣陣在胃間翻湧。

“還有呢?”

我退後一步,扶緊母親的墓碑,居然還能淡淡笑著追問。

那人遲疑了一下,低聲道:“還有個訊息,小人不知是否可靠。魏帝拓跋頊剛剛即位,其同宗兄弟勾聯閔國,意圖奪位。皇上聽說,讓鎮守定東的三萬齊軍暗中幫助他們行動,務必除掉拓跋頊……”

山風中的腥味越發濃郁,我禁受不住,胃部猛一痙攣,已“哇”地一聲吐了出來,眼前一片昏黑。

我口中鹹腥發苦著,正想著是不是將出門前喝的藥給吐出來,身旁已傳來小落小惜的齊齊驚叫。

定一定神,低了頭,才發現吐出的,居然是在風中巍巍亂顫的大口鮮血。

猶自不信,我拿袖口拭了拭自己的唇,雪白的素衣上果然是一片殷紅。

心頭忽然便冷寂如冰石,居然也不覺得害怕,若無其事地將那鮮血踏到泥土裡,我低聲道:“你們早就想見我,但皇上派人暗中攔著,是不是?”

那人惶恐地望著被我踏去的血跡,低聲道:“長公主明鑑!當日昭帝臣僚,只有長公主才能保全了!”

我沉沉一笑,“嗯,回去告訴蕭構,我這就回寧都。讓他派人告訴拓跋頊,齊帝打算對付他吧!幾方制衡之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