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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有豪情。——在不同的地方,感受生活在別處的況味。
人們總是說,江湖兒女,處處是家。但是在我,走遍天涯,尋尋覓覓,只是希望,能夠得到一點他的訊息。
心頭其實早已千遍萬遍想過:便是尋到他,卻又如何?還不是重添相思,徒增煩惱?他所以悄然遠引,也還不是為了我好?但明知那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我卻又不能不想,不能不找。
從來都知道,只要我還愛著像他那樣的人,我就還仰望著高貴而完美的靈魂;只要我還尋找著他的蹤跡,我就還聽從著自己心的聲音。
於是,註定了要浪遊四方。
喜樂無憂,如花的韶華,總是有一些故事的:當街金釵沽酒,季布無二諾,侯嬴重一言,殺狗屠鷹,燕趙遺風;陸家莊比武招親,鵝黃衣衫,淺淺容顏淡淡妝,一席言談,一曲《有所思》教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還有呢……
我曾經連續三個月千里追殺一個土匪,僅僅是因為他無故砍下另一個人的手臂;我也曾經一次將我身上無價的珠寶當掉,僅僅為了湊兩千兩銀子給一個痴情的男子作聘禮。
因為我知道,如果他遇到這些人這些事,也會和我一樣。
但是所有的這些,卻令得傳言中的我,化做武林中的一個神話。→文·冇·人·冇·書·冇·屋←
都說這是崑崙三聖一生都在尋找的姑娘;武當的開山祖師,聽說我出家的訊息,終於也做了道士。某些時候,那句話並沒有謬誤:女人因為愛她的是什麼樣的男人而矜貴。所以到了很多很多年後,仍然有人遙想我當年的風采,念念難忘。只是紅顏如花,尋不到苦苦尋覓的人,便直教寂寞開放也罷。
四十歲那年,在牛家村村頭遇到一個說書人。
他說起一個很老的故事:說有兩條魚,生活在大海里,某日,被海水衝到一個淺淺的水溝,只能相互把自己嘴裡的泡沫喂到對方嘴裡生存,這就是成語“相濡以沫”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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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莊子說,這樣的生活並不是最正常最真實也最無奈的,真實的情況是,海水終於要漫上來,兩條魚也終於要回到屬於它們自己的天地,最後,他們,要相忘於江湖。
那一刻我終於真正明白,與其天涯思君,戀戀不能相舍,莫若相忘於江湖。
江湖之遠之大,何處是我歸依的故鄉?於是,我到了峨眉,終於在那裡住下,羈旅遊子,畢竟會有葉落歸根那一日。古佛清燈的歲月,從那一刻開始。
那一年,在終南山上撿到一個小嬰兒,吹彈得破面板,嬌弱的笑容。我給她取名,叫做風陵。我要把這半世武功,都化做記憶,留給風陵,留給她的後人,留給峨眉派女子。
六十歲的時候,面對梳妝檯,看著鏡中蒼老的容顏,曾經的記憶仍然鮮明如昨:黑色沼澤,佻脫的九尾靈狐;十月廿四,城中燦爛的煙花綻放。擺弄手心三枚仍然鮮亮的金針,回想彈指而去的韶華。似這般如花美眷,逝水流年,哪搭兒閒尋遍。紅了的櫻桃,綠了的芭蕉,那些拋擲的流光,那些匆匆的腳步,那些曾經的等待。
九十歲的時候,我悟透了九陽神功,得以返老還童,變回了十二歲的小姑娘。
一切從頭開始,可是……
我的心,已經隨著天上的流雲,遠去不復回。
一切都已經釋然了吧,少女時代,那個少林寺的大師曾經吟誦的經文:“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那些貪嗔愛痴,拈花微笑,終於瞭然於心。
只是有些事,它在心裡最底裡那個角落,沒有辦法去懷。
每當聽到空中有鳥兒的鳴叫,我都忍不住要仰頭看,然而飛得再高的鳥兒也不及那一隻老邁的大鳥,再響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