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顫抖著手指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不能怪她驚訝成這樣。雖然她接手家中的喪事生意這麼久,見過裹滿布條的屍體,見過全身被劃傷的屍體,可是像現在這人這樣,同時具備兩者要素還會移動,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人終於注意到站在臺階上的李笑妹才是始作俑者,搖搖晃晃地想要上前一步,可是腳步虛浮的他一下子踩到了那灘水,腳下一滑,“啪嘰”一聲,直挺挺地臉朝地摔了下去。

眼前的狀況變換得太快,李笑妹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眼見著那人倒在地上不再動彈,鬼使神差地,她一隻手拿著銅盆,一隻手提著裙襬,慢慢地挪到了那人面前。遲疑了片刻,她用腳輕輕踢了踢那人的肩膀,沒反應。她又蹲了下來,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腰,也沒反應。

“難道就這麼摔死了?”李笑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低下頭,又注意到這人頭上的布條下漏出來了幾縷褐色的長髮。那長髮髮質極好,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李笑妹這下實在沒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頭髮。心滿意足地喃喃說道:“嗯,手感真好……”

正當李笑妹感嘆期間,那人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李笑妹的手腕,伴隨著一聲低斥:“你摸夠了沒?”

是一個好聽的年輕男聲,只是有些有氣無力,很是虛弱。估摸著面前這人目前可能連螞蟻都捏不死後,李笑妹反而鎮定下來,壯著膽子回道:“摸的差不多了。”

那人的手一頓,隨即鬆開了她的手腕,轉而半撐著地面,仰起身子,與李笑妹眼對眼、鼻對鼻地對視了半秒。雖然他的臉看起來狼狽又猙獰,但那雙湛藍色的雙眸卻讓李笑妹一下子想起了年幼時見過的那片海,乾淨,純粹,彷彿盛進了世間所有的美好。

那人看見李笑妹盯著自己,嘴唇半張,儼然一副被驚豔到的樣子,確定此時的氣氛非常適合求助。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他試圖醞釀出一種略帶驚慌又不失風度的語氣,說道:“那個……姑娘,本……我今日不小心落難,能否在姑娘家借宿一宿?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的,他日待我回到家中,定會重重酬謝姑娘。”

這廂他正在盤算著下一步怎樣讓李笑妹再給他拿點吃的時,那廂李笑妹已經面不改色地開了口:“不要。”

他撐著地面的手一滑,險些再度與地面來一次親密接觸。劇情沒有按照他設想的方向走,他一時間有些茫然:“你剛剛說的是……不要?”

“對,是不要。”李笑妹重複了一遍,一邊用力地搖了搖頭,加重否定效果,一邊站起了身子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那人一下子拉住了李笑妹的裙襬,一臉黑線地說道,“姑娘,這個時候看到一個落魄的人倒在你家房門前,大冷天還被你潑了一頭一臉的水,正常情況下,有同情心的你難道不應該讓他進屋,順便再遞給他一張錦帕擦擦臉麼?”

李笑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沉著而不失冷靜地從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裙襬,轉身繼續向後門走去。

“喂!等等!”那人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奈何身上早已沒了多少力氣,他只能保持著伸手的動作,抽著嘴角做最後一搏,“我、我答應你,只要你幫我,我會為你做一件事!”

李笑妹的腳步一頓。

※※

“就因為他說了這樣一句話,小姐你就把他領進門了?”陸路披著青色外衫,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四平八穩的黑衣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李笑妹,有些無語地問道。

那人被李笑妹扶進客房後,像是許久未曾休息過,腦袋一挨著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苦了李笑妹,不得不硬著頭皮獨自面對自家的冷血管家。

李笑妹期期艾艾地應了一聲。陸路扶了扶眼鏡,繼續無語地問道:“可是小姐,人有時候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