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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平接了道謝,趙譽就又笑道:「你年紀輕輕,臨大事不亂,心有靜氣,他日說不定有大前途。」
奚平聽完,沒把這片湯話當真,並推斷出趙尊長昨天肯定偷窺過他睡覺——他只有睡死過去的時候能跟「靜氣」倆字沾邊,於是問道:「尊長,我嫌疑是不是洗得差不多了?」
趙譽嘴角笑紋一僵,這敗家子也不知是有心眼還是缺心眼,說話不帶拐彎的,便道:「你家世清白,本來也沒有嫌疑,就像你說的,我們將你留一宿,不過是怕你在不知道的時候著了那些邪祟的道罷了。」
奚平就從善如流地改口道:「那尊長,我清白還在嗎,沒髒吧?」
趙譽:「……」
「你……暫時沒事了,」趙衛長畢竟有城府,硬是將自己四平八穩的菩薩面孔端住了,柔聲說道,「先回家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
奚平捏著趙尊長給他的小瓷瓶,心說三哥那天送的鹹菜皮似的殘捲到底有多稀罕,能讓堂堂人間行走上趕著給他賣好?
他一肚子賊心爛肺亂咣當,品了品這事,感覺莊王送的那畫對於趙尊長來說,與其說是件珍貴禮物,不如說更像個甜蜜的把柄。於是試探著得寸進尺道:「可是尊長,我還是害怕,您這……那什麼,有能護身保命的東西,給我帶上嗎?」
趙譽一頓,盯著奚平的眼神微沉。
奚平裝模作樣地抓耳撓腮:「我一想昨天南街上都是紙錢,都不敢回家了,雖說掃乾淨了吧,可萬一有石頭縫磚縫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還藏著幾片呢?哎,要不我今天還去莊王府蹭飯去得……」
他的話被趙譽遞到眼前的一把紙扇打斷。
扇骨挺素淨,扇面開啟,四角有祥雲紋,中間畫著一隻眼睛佔了多半個腦袋的怪獸——正是頭天晚上奚平屋裡的「刺繡」和「壁畫」。
奚平剛一開啟那摺扇,紙上的怪獸就自己動了。它先是前爪刨地,做了個類似貓狗埋屎的動作,然後一溜煙跑到紙扇另一面去了!
「這是什麼法寶?」
「這不是法寶,是天機閣供奉的『因果獸』,相傳是南聖座下神獸,嫉惡如仇。」趙譽說道,「能在紙、絹、牆壁……除了地面之外,一切有書畫的地方穿梭——沒有畫的地方,隨便沾點什麼寫幾個字也行。尋常邪物碰到因果獸會如遭火燒。要是再遇到昨夜那種紙錢,大可以用扇子扇開。」
奚平「哎」了一聲,將那紙扇揣進懷裡:「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尊長!」
趙譽懶得再理他,就想讓這小子快滾蛋:「要是再想起什麼事來,派人過來說一聲就行。」
這麼一說,奚平就想起他揣在懷裡的那塊生辰玉,正要開口說這事,一個藍衣飛馬從前門闖了進來:「籲——趙師兄,都統在嗎?」
趙譽還沒答話,龐戩就應聲從院牆裡直接穿了出來:「慌裡慌張的,什麼事?」
好傢夥,傳說中的穿牆術!
奚平眼都直了,盯著龐戩一時忘了詞——有這本事,那半夜回家不是想從哪鑽從哪鑽,肯定不會被老父親堵著門削了!
便見那藍衣翻身下馬,從懷中摸出了一張花裡胡哨的紙卡:「都統,趙師兄,請看這個。」
「什麼東西?」
奚平探頭瞄了一眼:「醉流華的鑒花柬?」
「是,就是鑒花會最後一天雅座的票,」藍衣半仙說著,將那紙卡搓開,紙卡居然是雙層的,撕開以後,底下藏著一行歪歪扭扭的暗紅血字,寫的是個生辰八字!
「拿來我看,」龐戩眯起眼,轉頭問奚平,「你碰過麼?」
「沒有,」奚平搖頭,「我不用柬,靠臉隨便進。」
「呵,失敬。」龐戩不加掩飾地諷刺了他一句,轉頭冷下神色,喝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