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由得你不比。八哥為了你,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脫掉'懼內'的名頭了——以他和八嫂的感情,我還真有些不敢相信。嘖嘖,你這個女人,哪裡好?〃

我捶了他一拳,道:〃哪裡不好?〃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也暗暗打鼓,我有哪點動人之處讓八阿哥如此認真?

〃當然八哥覺得好。你寫的那幅歪歪扭扭的《道德經》裡的字,現在還在他書房裡掛著,他經常看著看著就笑起來,我卻看著就為才女芷洛惋惜。〃十四懶懶地道。

我心中一動,卻仍咬牙反擊道:〃你那帕子呢?那上面的葉子我看也是醜得可以,你卻不惋惜了?〃

他斂了神色,道:〃若終究因這帕子讓她波折痛苦,因我的心意讓她不得寧靜,我恐怕不僅是惋惜。〃說著緩緩走開。

我追上兩步,輕聲道:〃起碼我們都在她身邊,只需各自做各自能為她做的事,不是嗎?〃

他頓住腳步,點了點頭,隨即上馬向車隊前奔去。

第二天,翠雲館。

十三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我見他神情甚是嚴肅,忙請他進了書房落座。

菊喜低眉順眼地把茶杯放在我和十三面前,隨即便轉身出去,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我衝著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十三道:〃怎麼今兒叫這丫頭奉茶?〃

我懶洋洋地說:〃故意的。她要監視我,我便光明正大地給她看。反正是要嫁的人了,我如今誰也不怕。〃

十三一笑,道:〃破罐子!只是什麼丫頭敢這麼大膽,她的主子……〃說著他緘口不言,我倆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心裡想到了誰。

我岔開話題,問到主題:〃可提醒了衡兒?〃

他點點頭,呷了口茶,道:〃衡兒是聰明人,你我都可放心。〃

說完,他低頭只把茶杯轉來轉去,也不發話,好像若有所思。

我卻仍是不放心,走到書桌旁準備寫封信給葉子,讓十三帶了去。他起身走過來想看,我忙遮住了信紙,他聳聳肩,轉頭道:〃你的傷今兒個上藥了嗎?〃我搖搖頭。

他邊走邊問:〃藥匣子在哪兒?〃

我順口回道:〃就在物架上。〃話說出口忽覺有些不安,擱下筆一回頭,不由得渾身僵住,思維停滯——只見十三正開啟一個匣子,取出了那個白玉小瓶,又取出了一方手帕,正細細打量。

他忽地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我。我深呼吸,也回望著他,任心跳加速。

好半晌,他輕輕地問道:〃這帕子,是我的?你一直留著?〃

我卻忽然鬆了口氣——該來的始終要來,該了結的始終要了結。既然瞞不住,何不開誠佈公?感情爛在心裡,不如曬在外面。

〃是你的帕子,我一直留著。你的畫兒,我也一直掛著。我本要送你的止咳晨露,也一直存著。〃我微笑著說,直視他的眼睛,心卻有些顫抖——曾經屬於自己的刻骨銘心,此刻說來,原來竟也可以如此輕描淡寫。

他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待發現我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深吸口氣,回頭一一把帕子和小瓶放回匣子,又重新把匣子放回物架擺好。待再轉過身來,已是帶著滿臉笑容,卻不看我而看著空氣:〃本還想著怎麼開口,現下可好。洛洛,待你阿瑪回來,我便和他提親。〃

我是第一次看到十三這麼靦腆的樣子,只覺得心中很是甜蜜,而做夢也沒想到他會說到提親之事,忽地腦中一片空白,心中的甜味加重,甚至甜得有些苦……

十三看我只是愣愣的,戲謔道:〃虧你前兒個還和我說要嫁這個嫁那個,還要跟了誰去大漠騎馬看星星,敢情你這鬼丫頭是逗著我玩啊!洛洛,我現在再問你,你究竟是要嫁誰?〃

看著他得意開懷的樣子,我心中也暖暖地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