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醞釀了濃厚的“高手過招氣氛”,然而沙漏倒了一次,又倒了一次,計劃要“比試”的兩人,就像是釘在場上似的,一動也不動。

譚老爺子喝了兩碗茶,吃了三塊點心,終於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扯著嗓子:“我說你們倒是快著,比劃完了好吃飯——要再這麼杵著,中午飯還吃不吃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飢餓的恐懼是直擊心靈的——何況是槐楓這樣一顆除了吃喝拉撒就沒裝什麼其他事兒的單純心靈。他想不能這樣下去了,輸贏橫豎一場架,趕緊打完好吃飯,於是對著楚雲,舉起了劍:

“楚師兄……”

抬頭望過去,楚雲不為餓飯所動,仍舊如方才一般,抱著劍,微勾著嘴角,眯著眼,安然地站著:“嗯?”

槐楓不知怎麼地,就注意到他在鼠灰色的訓練服外,自己加了條米白的腰帶,上面似乎還有繡花,迎著陽光,忽明忽暗地晃著——在腰上緊緊勒著,勒出不盈一握的效果……

瞧人家,槐楓心說,眼看風吹吹就倒的體格,都不怕餓飯,槐楓啊槐楓,你倒有點……

“咕嚕。”

肚子君很不合時宜地出來湊了個熱鬧。——槐楓只得深深地嘆了口氣:“楚師兄,得罪了。”舉劍向楚雲揮去。

必須承認的是,當槐楓舉起劍的時候,他的確想把力道控制在三分以內,避免傷人傷和氣——奈何就在他把劍舉過頭頂的時候,譚老爺子在旁邊添油加醋地喊了一句“贏得人獎大閘蟹,吃到飽”——劍落下去的時候,已經是十二分的力量了。

不好。

眼看著楚雲只是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著他,不避,也不讓,槐楓心力發怵。

這一劍下去,可別真把人給劈沒了,他爹媽得找我賠多……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槐楓的劍眼看落到楚雲身上的時候,他忽然腳下一溜,堪堪避開去——槐楓只看到他手上那柄像柳條兒似的細劍在自己劍上一點,就覺得虎口一陣劇痛。

然而這時候撤劍已來不及了。

只得咬牙硬把劍一橫——黑色的玄鐵劍身劃過楚雲的細劍,發出“滋滋”的艱澀聲響,火光四射。

“好!”譚頭在一邊喝采,“這樣才像話嘛!”興高采烈地吞下去兩個蜜棗,“繼續繼續!吩咐下去,今天食堂加菜!”

第7章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

場中激戰正酣。

圍觀群眾看得津津有味,樂趣橫生。前三排像是一群被滴溜著脖子的鴨子,腦袋伸得長長的,瞪大了眼兒,時不時地還有一兩個連嘴角邊的哈喇子都下來了。後面幾排看不到的也不閒著,三個一群,五個一堆,出三五十個銅子,多少不拘,開盤下注,好不熱鬧。

“我就說吧,”譚老頭兒佔了個好座兒,翹著二郎腿,拎著把摺扇,一口茶,一口點心,扇一扇,“這兩人打起來肯定有看頭,我說你們下面開盤的注意點影響啊!超過二兩都沒收啊!”

相比臺下的熱火朝天,臺上的兩位顯然沒有那麼輕鬆悠閒。

“哐”地一聲對撞,各自向後飛開,站定,抱劍對視。

從結果來看,楚雲是佔了上風的:槐楓的胳膊上,腿上,乃至臉上,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血痕,那柄黑色的巨劍上,更是凹凸不平慘不忍睹。

可從局面上來看,楚雲卻完全佔不到便宜——雖然和槐楓相比,他的傷只有臉頰上一條細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功底深厚,氣息也還平穩,但無論是汗水淋漓的額頭,還是不甚紅潤的臉色,多少道出了他體能捉襟見肘的現狀——反觀槐楓,雖然身上傷是多些,可神采奕奕,腳步輕便,對於持久戰,顯然遊刃有餘。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