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打點起精神,小心迎戰。

在槐楓的印象中,這年頭,無論是劍客、刀客、槍客,乃至其他用鞭、棍、掌的人都是一樣,過了一定的年齡,就開始走下坡路。這是自然的規律,一定程度上來說,也有經年累月高強度對抗中留下的傷病的影響,所以,當提起一個成功的武林人士,尤其是年老的成名人士地時候。往往說的是他的“最高排名”和“歷史成績”,而不是“目前排名”——同時,許多成名的劍客刀客,往往巔峰時期功成身退,成為大派的教頭。從此金盆洗手,不再親身參與訓練,更不要提上場比試了。

所謂一日不練自己知道,兩日不練師父知道,三日不練對手知道,四日不練天下知道。習武這種事情,最講究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一旦丟開了去,別說保持舊日水準,連靈敏握劍,許多人都做不到。

因此,看到這老太太地時候,槐楓雖然驚異於她的手勁,卻並不曾當真把她放在心上。

然而從這幾下看來,她老人家不但力大無窮,招事凌厲,腳下的靈活程度甚至不輸楚雲。當下提起了精神,仔細應對。

眼下他手上別說趁手的兵器,真是連一個可以防身的物件都沒有,只能被動閃躲。以他的輕功,實在不是長久之計。槐楓貼著那狼牙棒,又躲了四五步,忽然大喝一聲,向後躍開——老太太沒料到他有如此變招,一時間沒有跟上,槐楓趁機身旁那棵倒黴的樹上狠狠一劈,整棵樹“咔嚓”一聲就被從正中縱向破開。槐楓操起半棵樹夾在手臂下迎了上去……“好小子,”老太太眉間一凜,手上急停,向楚雲一齜牙,“你看到了啊,這可是我種了十幾年的小桃樹。就折在他小子手裡了。要是他不能讓老婆子徹底活動開——嘿嘿……”

和著笑聲,滿是老人斑地手一晃。槐楓連忙舉樹隔擋,到底不是兵器,三下五除二,就被削得只剩木屑了。槐楓望著空空如也的手,只得再一次向後躍開。

不等他把另外半棵樹拔起來,那老奶奶竟是一聲冷哼,隨後聽得“咔”地一聲輕響——楚雲眉間一凜,大喝一聲“小心!”——槐楓匆忙回頭,只見狼牙棒面向自己的這個方向,尖刺忽然脫離了棒身,變成飛針一流的暗器,分上中下三路,奔他要害而來。

千鈞一髮!

槐楓雖然是專業劍客,但從來只是在訓練場和比試場上和人過招,連用真劍的時候都很少,更別說這樣以命相搏了——槐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呆滯在原地愣了半秒。

只是半秒的時間,足以致命!

攻擊上三路的飛針,轉眼就閃到了面前,眼看扎槐楓雙目不保,楚雲在旁邊捏著拳頭大叫:“快躲!”——電光火石之間,槐楓向旁一側,閃過要害,卻避不過飛針,只聽“噗噗”一陣亂響,槐楓的衣服上就滲出血跡來。

“嘖。”楚雲在旁邊急得眼圈都紅了,捲起袖子就要上前,老太太一個眼神斜過來,“嗯?!”的一個上斜音,終是不敢,只得站在原地隨手抓個不知什麼東西捏著出氣。

說時遲,那時快,槐楓腳下還未站定,狼牙棒已經轉了一面,尖刺又一次撲面而去。

畢竟有了第一次的經歷,槐楓沒有驚慌,皺了下眉頭,抿緊了下唇,依舊不避,而是衝這那飛針來地方向迎了上去。

楚雲緊繃的臉色略鬆了一鬆,拳頭卻捏的更緊了,指尖掐進掌心裡,細細的血線順著手腕淌下來……

在老太太發射飛針地那一霎那,狼牙棒的棒身是橫在面前,無法迴轉的。

槐楓的腳步,堅決地,向著這瞬間凝滯而產生的空檔,轉了過去……

停頓。

一陣“咔嚓”和“噗啦噗啦”的響聲。

再看時,槐楓身上,又多出一排大大小小的傷痕,而老太太手裡的狼牙棒,著實被折斷了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