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

一陣箭雨過後,又是第二陣、第三陣...尖銳的白色小箭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飛射過來,密如驟雨,宋澤極盡目力,凝起十二分心神騰挪躲避,一面向山坡上移動。箭雨過了許久方住,宋澤只覺更加目眩神迷,眼前的雪地不像是白色的,倒有些發黑。

他再次閉目,眼球脹痛異常,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宋澤生於江南,並不知道這世上有雪盲一症,當下只道自己又中了對方什麼毒藥,心裡一沉,努力睜眼,眼前只有一片模糊,被日光一刺更加疼痛。

正焦急間,忽然又感到周遭空氣中一陣異動,他立刻凝神靜聽,果然聽見幾聲輕響,好像是鞋尖輕踏積雪。有幾道身影飛掠而至,迅速朝他逼近,正是“黑衣人”。

只不過他們如今都披著白色的斗篷,斗篷上還縫著一塊一塊水銀一樣的東西,在雪光映照之下光斑點點,耀白刺目。

宋澤僅剩的一點視力消失殆盡,完全無法再睜開眼睛。他索性一把扯掉袖子將頭纏住,讓眼睛徹底感受不到光線。在黑暗之中,聽覺、嗅覺和觸覺會更加敏銳。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乘著木籠去往地下城的那個時刻,他的身體被絕對黑暗包裹,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通透,每一個毛孔都在感受著周遭變化,彷彿渾身上下長滿了眼睛。

“黑衣人”攻擊了一次、兩次...宋澤穿梭其間,身形如風如影,飄忽盤旋,難以捕捉。幾名“黑衣人”聯手絞殺,然數擊不中,反被他拿到一個破綻。

“咔嚓”一聲脆響,宋澤一拳直接打進一個“黑衣人”的胸膛之中,沒至手腕。拳力不竭,又擊斷了脊柱,那人後背皮肉翻開,身體結結實實洞穿了一個透明窟窿。

“黑衣人”栽倒在地,宋澤又間不容髮地回手去抓另一個“黑衣人”,先扯下他一條臂膀,又立掌為刃朝他一側脖頸砍去。

韓岐就站在不遠處,也披著一件白色皮毛大氅,正透過眼睛上遮著的一層紗布凝盯著宋澤。

實在看不出,江懷珠身旁這個年輕的弟子,眼神中沒有一絲殺氣,渾身上下都透著文弱老實,修為竟然已到了如此地步,能在盲了眼睛的情況下擊殺黑衣人!

自己這一番功夫原本是為了對付江懷珠,料定他會在殺光面前的黑衣人之後來解決自己這個幕後之人。但想不到,率先殺光黑衣人的竟是這個小徒弟,而此人居然也有辦法尋著噬魂血經的牽引之力找到自己,本事竟已不在江懷珠之下。

“這些年沒聽說江懷珠收徒...怎麼不聲不響間,已經傳了衣缽?”韓岐皺眉盯著宋澤,這年輕人一張陌生面孔,並非名門之後,全無根基,確然是近一年才出現在江懷珠身邊的。關於這個,他已經調查得很清楚了。

“一年時間...”韓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當年蕭娘子任性下山而去,自己培養了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又想立周尋意為衣缽傳人,奈何這個徒弟直接鑽進棋冢裡再也不出來。雖然還有其他弟子,但沒有令人眼前一亮之人。諸峰都等著看起雲峰如何收場,一次失敗的選擇,就可能意味著長久的衰落。

他看著這些庸庸碌碌的徒弟,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百年之後起雲峰任人輕視,乃至分崩離析。

忽然,他從心底裡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沒有現成的合適人選,不如從幼徒中挑選一個資質絕佳的,跳過經年累月循序漸進的苦練和積澱,直接傳授高深的武學,用常人難以忍受的法子瘋狂訓練,力求在短時間內鍛造出一個神童,一個足以令十二峰為之側目的神童。

一旦聲名在外,日後再由此人接任起雲峰的掌峰人,試問誰人敢輕視起雲峰?

於是,由蕭娘子親手撫養過的唐真真就被他選中了。這小姑娘確實天分極高,聰穎無比,於武學之道一點既透,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