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門自是一個也活不了,不過名冊的事你也要去盯一下,謹防有詐。”

秦卓然撫掌道:“有了這名冊,就像有了一把鉗制江南武林的鎖,即使水淹西山之後他們仍不死心,咱們也能慢慢將他們一一制服!”

龍寂樾淡淡微笑:“是啊,有了這名冊......”餘下的話沒有再說。

他忽然想到,有了這名冊,或許就不必再理會福長臨的威脅。倘若名冊上當真有那些門派的私隱和把柄,還有什麼毒藥牽制,自己完全可以越過大福鏢局,直接去跟他們談價碼,而且勝算頗大。

天龍門一旦掌握了主動權,那辰兮走不走、何時走,也就不再是一個問題。

自己還可以護她一段,至少不必親口對她說出那些殘忍的話。還有時間,能慢慢為她安排好一切。

龍寂樾回到大帳裡,心裡長鬆一口氣,烏家莊這些舊僕人,來得還真是時候。

......

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辰兮猛然從撕心裂肺之痛中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崢大哥...崢大哥!”

眼前只見楊君瀚憔悴的臉,欣喜地望著她:“你終於醒了!”

辰兮迷茫地看著楊君瀚,喃喃道:“你…你回來了?”

屋外隱隱傳來許多嘈雜聲,似乎有許多人正在熱烈地議論著什麼。

楊君瀚道:“你在江邊暈倒,這一睡就是三天,我已回來三天了。”盯著辰兮的臉仔細瞧了瞧,見她氣血恢復,放下心來:“餓不餓?我去弄點兒吃的。”

辰兮看他一身風塵僕僕,目中佈滿血絲,顯是自打回來便不眠不休地守著自己,連衣衫也不曾換過,心裡嘆了口氣。忽然又想到:“三天了?”失聲道:“崢大哥…崢大哥……”

楊君瀚知道她想問什麼,柔聲道:“你放心,他早已入土為安,就葬在義父身邊。”

辰兮知道他口中的義父便是龍紹瑜,張錚能有如此禮遇,也算些許安慰。但心裡仍然難受至極,看著楊君瀚:“我沒能為崢大哥報仇,你知道我有多自私?我為了...為了...我竟然放過了那兇手,我是不是很可笑?”

楊君瀚看著她,彷彿什麼都知道,輕聲道:“不,你是在保護你想保護的人,而那個人…也是張錚想保護的,你們都不想看到他痛苦。所以持線人不會怪你,反而會感激你,因為你這樣做,就是把那個人的痛苦轉移到了自己身上,由你自己來承受。”

辰兮怔了怔,半晌,整個人癱軟在床頭。

她已經不想追問楊君瀚知道多少,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只覺得一陣莫大的疲憊襲遍全身,好累...看著楊君瀚同樣疲倦的雙眼,長長嘆了口氣,久久無話。

楊君瀚輕輕牽起她的手:“黎前輩已答允了西山改流之事,現下已經破土,有洞庭龍王從旁協助,相信半月之內就可完工。到時候山坳裡的誅魔同盟插翅難飛,萬事皆可塵埃落定,我要帶你回巫山去。這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帶你走。”

辰兮也不想爭辯,只輕嘆一聲:“如此一來,實在殺戮太過...水淹西山之時,那情景必定慘烈異常,這也是你遲遲不願去找黎元修的原因吧?再往深一層想,此役未必就能使那些門派臣服,反倒結起深仇,今後天龍門在江南武林中的變數就更多了,不知龍…龍掌門有沒有想過這些。”

楊君瀚神色黯淡,千餘人在滔天巨浪中垂死掙扎的場景,勢必慘絕人寰,而這樣滅絕人性之事正是自己親手促成的。

從前他一直覺得,就算情況再艱難,有些底線自己也決計不會打破。但如今看來,只是還沒到時候罷了。

此役雖勝券在握,但從長遠來看,江南武林未必不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且損傷之深,已經動搖根基,若想重塑,勢必還要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