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醒轉過來,眼前一片黑暗,悶熱異常,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過了一會兒,眼睛逐漸適應了微弱的光線,看見江懷珠、如煙夫人和撒力哈都在跟前,他們四人正蜷縮在一個十分狹小的空間裡,三面皆是石壁,只有自己靠著的一側好像是塊木板。

這個小隔間被封得嚴嚴實實,看樣子最多隻能裝下兩個人,現在卻塞進來四個,所以十分氣悶,自己方才也是一口氣上不來,被憋醒的。

如煙夫人和撒力哈都雙目緊閉,呼吸微弱,江懷珠倒是睜著眼,但神情極是疲憊。他一直強提著一絲精神不讓自己昏厥,現在看見宋澤醒過來,心裡一鬆,險些暈過去。

其實宋澤昏迷的時間並不長,但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已經發生了許多事。

當時龐百青一看見宋澤躺倒在地,又飛速掃了一眼江懷珠,當即拍案而起。馮柏昌一瞬間已經站在他面前,擋住了去路。另一邊,“青唐城主”司徒荀和“凌刀門”掌門凌江潮迅速躥到了宋澤和江懷珠身邊,一個拔劍,一個抽刀,抵在他二人要害處,將他二人控制住了。

原來他們早已計劃好一切,分工明確,不給龐百青一點反應的機會。

龐百青臉色鐵青,卻不敢輕舉妄動。趙錦雲從腰後抽出雙刀,冷冷地道:“馮舵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馮柏昌道:“龐夫人不必驚慌,我們也是一番好意。這位老人家是何身份,你我都心知肚明,剛才他若是隨口說一個姓名出來,我還不敢確定,但他卻不屑如此。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連應付一下也不肯,哈哈哈,懷珠老人乖戾桀驁,果然名不虛傳!只是這盛名之下,麻煩卻不小,我等願為員外和夫人分憂,將這燙手的山芋接過來,還請員外和夫人撒一撒手,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趙錦雲冷笑道:“我已說了,他們都是老胖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有一點麻煩我們也認了。漕幫乃名門正派,難道還覬覦別派的武功秘籍,幹起強盜的勾當來了?我不相信這是寇總舵主的意思,恐怕是你馮柏昌想要冰魄游龍,然後自立門戶吧!”

馮柏昌哈哈大笑:“龐夫人好生厲害,不愧是龐員外大人的賢內助!只是此番夫人卻猜錯了,他靈山派的武功雖然厲害,我等卻還不至於生搶硬奪。夫人說得對,咱們是名門正派,當然不能任由這等邪功遺禍武林,在下這麼做正是奉了寇總舵主的指示。我等把江懷珠帶走,不為別的,只要他能當眾將靈山上的那件東西焚燬,並自廢武功,倘或還有誰學會了冰魄游龍,也一併廢去,此事就算了結了。我等自會離去,絕不傷人性命!”

趙錦雲眉頭一皺:“什麼東西?什麼邪功?”

那“霹靂堂”堂主郭暘踱步過來,手裡一下一下顛著兩顆霹靂黑火雷,說道:“龐夫人有所不知,懷珠老人這套冰魄游龍神功乃是化自西域‘摩徯神教’的武功。一百多年前,摩徯教荼毒中原武林,教主座下八大護法分赴各處,先後重創了三十多個門派。那時候,從遼東到江南,幾乎沒有哪個門派能倖免。他們的武功很是邪門,卻也當真不同凡響,那幾年中原武林可謂血雨腥風,任誰也逃脫不了。最後,北少林達摩院和龍虎山正一道派聯手禦敵,終於將這八大護法盡數斬殺,又登高一呼,率眾西行出關,最終將摩徯神教徹底剿滅了。”

司徒荀乃是青唐城主,家族世代在西海沿子,顯然對這段往事更為了解。他見宋澤已全然失去知覺,便只拿劍尖抵在他胸口,接道:“摩徯教雖然被滅,但是那教主重傷之下卻依舊逃出生天。據說他在瓦罕山谷深處躲藏了幾十年,苟延殘喘,既無法再恢復功力,又不甘心就這麼死了。後來麼,就在這一代梟雄快要嚥氣的時候,卻剛好有一個人發現了他,所以在臨死之前,他就將記錄歷代教主畢生所學的《摩徯秘典》傳給了這個人。江前輩,我說的可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