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珠的疾言厲色,頗有些畏懼,但仍勉力大聲道:“晚生並非不願拜前輩為師,而是…而是不願拜任何人為師!晚生不願習武,習武有什麼好?會了武功便要傷人,便要扯進沒完沒了的江湖仇殺。我真是不明白,大家有事為什麼不能好好說話,一定要打殺起來,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打我、我打你,打贏了又如何,終究不能以理服人,讓人心服!”

江懷珠見他竟然振振有詞,不禁大怒:“我若不是看你身上存著我十幾年的內力,早就一掌將你這個臭小子拍死了!我且問你,我現下將你打死,你有何法子自救?手無縛雞之力,就是百無一用!蠢,蠢之極矣!”

宋澤並不動氣,反耐下心來,說道:“前輩看,您老人家會了武功,脾氣就暴躁些,就可以隨意將他人的生死不當回事。今日可以將晚生拍死,明日也可以將旁人拍死,武功越高,可拍死之人就越多,到了武功天下第一,豈非人人都可以拍死於掌下?到那時,天底下還有王法可言麼?若是人人都不去習武,誰也不能將旁人拍死,那便好了,大家和和氣氣的,你不死我不死,一起長命百歲,不是很好麼?”

江懷珠直被他這一大車話繞得暈頭轉向,耳中盡是“拍死”,忍不住大吼一聲:“閉嘴!閉嘴!廢話連篇,我看你死到臨頭還有沒有廢話!”言畢揮掌向宋澤掃過去。

辰兮一直忍著笑,此刻不禁大驚失色,以江懷珠的身手,自己是絕來不及相救!便在此時,卻見江懷珠的掌路起勢如山河傾倒,眼見擦到宋澤身子時卻緩了下來,心頭登時一鬆:“原來江前輩只是想嚇唬這個書呆子!”

江懷珠掌峰擦著宋澤肩頭而過,宋澤只覺如鋼刀刮過一般疼痛,未及叫出,江懷珠掌路一變,已繞到他身後,宋澤“啊”的一聲,只覺一道利刺穿刺進後腰,痛麻難當,雙腿不由自主地一軟,跪倒在地。

辰兮看在眼裡,心道:“三焦俞是中腰大穴,江前輩以指尖真氣刺入,想來最多使了一成力,否則這呆子還不立時癱了。”

江懷珠收了掌,踱到宋澤面前,哼道:“如何,這一招‘寒冰濺玉’可看清楚了?”

宋澤跪在地上半身痠麻,肩頭和腰裡疼痛不止,心裡很是生氣,硬道:“沒看清楚!”

江懷珠呵呵笑道:“老夫這‘冰魄游龍’的武功,便是以至陰至純的內力為武器,將陰力化作冰箭打入敵人體內,這一招‘寒冰濺玉’也是這樣。這路功夫沒有淳厚的內力作支撐是不成的,你身上有老夫十幾年的修為,應當可以使出來,你來試試!”

宋澤一怔,原來這江老頭竟是在教他武功,心中頓覺上當,大聲道:“我不試!我沒看見!”

江懷珠笑道:“你已跪在地上拜我為師,還能不聽師父的話麼?”

宋澤正欲說“我沒跪!”,卻不能睜眼說瞎話,只得道:“我…我雖然跪了,可並不是拜你為師!天底下哪有師父強收徒的,你看我不會武功,就來戲弄欺負我,這可不是大師風範!”

辰兮一凜,江湖中人最忌人說恃強凌弱、有失風範,這呆子胡說出來,江懷珠可真該動怒了。正待出聲挽救,卻見江懷珠支著腰哈哈大笑:“對啊,你不會武功,所以被人欺凌,你現下可明白了吧?他日等你練成我的冰魄游龍神功,放眼江湖還有誰能欺負你?所以學武就是這天底下第一要緊之事,對不對?哈哈哈……”神色得意非常,顯是為自己駁倒了宋澤的言論沾沾自喜。

辰兮幾乎要“噗嗤”一聲笑出來,這位江前輩和宋澤當真是一對活寶……

殊不知這懷珠老人久居靈山、與世隔絕,又積年鑽研為如煙夫人解毒之法,許久許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如今有一個臭小子與他一來一回地說個沒完,他雖然嘴上生氣,心中卻是十分暢快,不覺便與他辯起口舌來。

宋澤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