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峰上,曾有一個人迎著她發亮的眼睛,向她娓娓講述巫山派中的奇人異事,又自懷中取出神女令與她賞玩。見她很是喜歡,便索性送給了她。

此時此刻,辰兮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楚南風在送給她這枚令牌的時候,雖然笑著說它在巫山之外是全無用處的,但說到底,是否在為她行走江湖,多置一道護身符?

一念閃過,旋即心中苦笑:“怎麼會呢,他若有此心為我籌謀,就斷不會又和師姐...算了,總之陰差陽錯,神女令如今竟也救了我這假的楚幽蘭一命。”

劉春依引著二人穿過迴廊,來到內室中一間臥房,齊麟便躺在床上,面如金紙,一望便知受了極重的內傷。榻前側坐著一位年輕姑娘,神色憂愁,此時見劉春依進來,抬眼喚了一聲“師兄”,復又扭頭去看齊麟,並不理會旁人。

劉春依目光變得柔和,低聲介紹:“這位是師父的千金,我的小師妹齊姝。唉,師父今晨還恢復了些精神,如今看來卻又不大好,師妹憂心師父,二位莫怪她失禮。”

辰兮見齊麟閉目躺著,樣子極是虛弱,皺眉道:“齊掌門是怎麼受傷的?”

劉春依招招手,低聲道:“二位請隨我出來,這件事就是敝派要與二位合計之處。”

二人隨劉春依出到外間,另有三人相候,正是一同策馬歸來的齊麟座下三弟子嚴春寒、四弟子王春蓬和五弟子徐春茂。

一番介紹過後,辰兮心中納罕:“那個叫‘小麻子’的小孩,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年紀比他們小上許多,卻居然是他們的二師兄?…不知他的名字是‘春’什麼?”

劉春依將當日在天龍門大殿上,齊麟如何被方沈嶽欺凌,又如何被扣上暗害連雲劍客的罪名,被虯髯大漢追殺等事口沫橫飛地講述一番。那時他眼睜睜看著師門受辱,卻無能為力,心中鬱憤可想而知。直到方沈嶽當眾揭穿齊麟的“陰謀”,引得眾人鄙夷,他們作為弟子也只有忍辱含怒,抬起受傷的同門急追師父而去。

劉春依又悲又憤:“那日師父從天龍門中出來不久,就被那大漢追上,當時我們幾個還未趕到,師父近旁沒有得力的弟子保護,被打成重傷。幸虧我們到得及時,沒讓那賊子下了殺手,否則……”話到此處咬牙切齒,神情又著實後怕。

張錚聽罷,皺眉道:“方沈嶽?他何時成了如此厲害的人物?”

嚴春寒冷笑道:“哼,不僅厲害,排場也大得很!左邊俊俏公子,右邊絕色美人,左右護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魔教教主呢!”

辰兮心裡一動,問道:“什麼左右護法?”

嚴春寒嫌惡地將那二人形容一番,辰兮心中登時雪亮,一個是左鈺,另一個竟然是姬蘇瑤!心下頓感不妙:“師姐想幹什麼?她為何與方府糾纏一處,天龍門的事與她有否關聯?”

劉春依不耐細究這些隨從,恨道:“憑他們是誰,都是一丘之貉!那日天龍門被炸燬,只有方家人完好無損地逃了出來,師父當時就懷疑,這裡頭不對勁!果不其然,天龍門才成廢墟,方沈嶽就登高一呼,成立什麼‘誅魔同盟’,一口咬定是赤炎魔君塗毒武林,先將烏家莊屠盡了,又來謀害天龍門。他此番要聯合武林各門派,定要將這魔頭除去!”

辰兮暗暗心驚,問道:“他何以一口咬定是赤炎魔君所為,有何證據?”

王春蓬道:“鐵證如山!當初烏家莊滅門之時,曾有人親眼看見赤炎魔君潛入烏家莊,後來在眾多屍體上也都見到了赤煉玄冥掌的傷痕!”

辰兮一凜,心念飛轉:“不對,當日在桃花園外,斬殺諸門派的是江前輩,屍體上應該留下冰魄游龍的傷痕,這與爹爹的赤煉玄冥掌一寒一熱,截然相反,斷不可能混淆!為何屍體上的傷痕會變成赤練玄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