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冪又從客棧裡面出來,裝出剛睡醒的樣子,抻了個懶腰,望了望天,又慢騰騰地回去了。

外面那漢子驚疑地瞪著他,想不明白這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是昨晚自己追丟了的時候,還是夜半自己打盹的時候呢?

展平這次才放心地跟著李冪進了他的房間,李冪疲憊地往床上一躺:“展兄啊,別怪我無禮,躺著和你說話了,這一晚要累死!”

“啊呀李兄,你盯一盯就回來唄,你怎麼在那熬了一晚上?”

李冪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在那又盯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想著今晚不會有什麼收穫了,剛想著回來,就見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過來敲他家的門,我就想著等這人出來再盯他的捎。

“沒想到,人出來的挺快,可是馬標也跟他出來了,也沒帶別人,只他兩個急匆匆地奔著城西走得飛快,我想這會不會是扈青在那裡啊,便一路跟著,沒想到他們是避開大門走到西城牆。

“那個來的人丟擲一個飛抓勾住城頭攀援上去,回手又把繩索扔給馬標,馬標也照那個樣子爬了上去,不過他可沒那人利索,我一看就不明白了,一個虞侯怎麼半夜來爬城牆呢,決定也跟著去看看。

“但我是沒有飛抓繩索的,只能依靠著磚縫爬上去,比他們耗費的時候多了些,但上去以後發現那繩索就掛在牆上沒有摘掉,而他們兩人已經跑出一段距離。

“我順著繩索溜下去,見他們鑽進一片小樹林,便也掩藏著摸近,沒想到,樹林裡還藏著一匹馬,他兩人合騎一匹馬順著往西的大路跑遠了,這下子把我給傻住了,腳程再快也追不上這匹馬啊。

“但我想,這馬標不會撇家舍業地連夜跑走吧,他定是還要回來,繩索都留著呢,我就等在那裡。

“一直等到太陽都快出來了,這兩個人才回來,這次是各騎一匹馬,我就貓在城外的樹林裡,看著兩人依舊把馬栓在樹上,馬標到城下照舊是攀著索子上去,過了牆後,大概是著了地,又把索子甩過來。

“外面的人牽著索子一抖,取下了飛抓,然後就回來騎著一匹馬又牽著一匹馬走了,我本想跟著那人去看看的,但那人騎術高明,一人兩馬馳騁的疾快,我追出幾百米就看不到蹤跡了。

“再回來時天已經亮了,我也不好再爬牆頭被守城的看到,只好和那些賣菜的一起等著城門開了才進來。”

李冪一口氣說完,自嘲道:“展兄啊,我是不是很蠢,折騰一大晚上什麼結果都沒有,也不知他們去的地方是不是扈青在那裡。”

“扈青不在那!”展平決斷地說。

“你咋知道的?”

“哦,按馬標說,他所有的人都在圍困扈青,扈青又不是一幫山賊,怎麼會在城外那麼遠的地方等他去圍,按騎馬的腳程,他們去的地方至少十里之外吧,能惹得一個虞侯半夜爬牆縱馬跑出十里外,這不是扈青能調動的,再說,抓扈青是你的事,他頂多是幫忙,會這麼賣力嗎?”

“對呀,那究竟是為什麼呢?一晚上沒閤眼,我腦子現在更是漿糊一團!”李冪的語音越來越低沉。

“趕緊睡覺吧,也許他的事與我們無關呢,也許你醒來時事情已經搞明白了。”展平退了出去,幫李冪帶好了門。

他昨晚睡的挺好,不困,腦子也不混,可是卻掉在一團迷霧裡出不來,昨天找到火炮痕跡帶來的喜悅,又被衝的不知去了哪裡。

是的,他不關心扈青在哪,這本來就是個虛假的目標,真正的目的是找出凌振失蹤之謎。

馬標、牛天通,究竟是什麼人,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大宗採買硫黃的是誰,叫著馬標夜奔的又是誰?

展平也學著李冪躺倒去睡回籠覺,捱了枕頭的腦子卻轉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