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吳邪有沒有看出不對勁來,但他還是跟我抱怨道:“拜託,好歹我也是個男的,你當著我的面說你一個女生體力比我好,我也會沒面子的好不好?”

我聳了聳肩,就權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由於有了準備,這次回去的路上同樣的也沒有遇到任何問題,唯一算是問題的也就是張起靈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即使被吳邪打了幾針鎮定劑也沒有任何效果,但好在他也不亂跑,只是自己不停地在唸叨著。

離開了魔鬼城,我的身體異變已經更加嚴重了,不只是頭髮,連眼睛都已經是吳邪說過的那樣,已經完全變成了銀白色。

好在這個社會上也不是沒有各種奇怪的美瞳之類的,一路上頂多有人好奇地多看了我幾眼,別的倒也沒有什麼。

張起靈一直迷迷糊糊的,誰也不理,而我則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找石菅。

吳邪的事情依舊很多,偶爾空下來會來看看我和張起靈,但也看得出來他對張起靈一直沒有好轉的身體也是十分的擔憂。

但吳邪終歸是對此毫無辦法,張起靈的身份證等資料也禁不起仔細的推敲,所以也不敢把他的病鬧大。

自從我的血液變成了一種淡淡的粉色之後,我的身體就沒有了其他改變,而我也慢慢地發現了一個方法,一個似乎可以治好張起靈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我不敢跟吳邪說,因為我是用的我的血。就這麼過了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張起靈似乎終於能認人了,但那天他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長白山在哪裡?”

在那一個瞬間我終於明白了我沒有任何的辦法去消除張起靈心中的那份責任,而我也從未在他心裡留下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印象。不知道為什麼,當我明白這件事的時候我居然發現我的心情並不是那麼糟糕,甚至有些開心,彷彿一直以來一直一直在糾結的某種東西就這麼地被打破了。於是我去找了石菅,她對我的到來倒是一點都不奇怪,只是淡淡地問我:“你決定好了?那你是決定接受傳承還是……”

“死。”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可惜我以後可能不能繼續享受陽光了。石菅仍舊沒有意外的感覺,只是帶著我去了大興安嶺,那個我第一次知道並和石菅做交易的地方。看著石菅指點著道路,帶著我到了一個滿是冰晶的地方,閃著稜光,上方一個個的光點串聯起來就像是一副巨大的星圖,而中央還有一個類似祭壇的地方。那裡的冰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變成了完全透明的樣子,露出了冰底下的一個人影。微挑的眼角,精緻的五官,左眼角血紅色的痣,泛白的嘴唇,她的頭髮和我一樣也是白色,但卻不是像月光一樣瑩瑩的銀白色,而是一種沒有生命力的慘白色,血紅色的衣服襯地她更加的脆弱。

她身上那一道道外翻的傷口,雪白的肉上沒有一絲血色。

石菅示意我站到那個祭壇中央,我只是點點頭,乖乖地過去站好。

我知道我只是薇留下的一個退路,但這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她給了我機會,如果我選擇接受的話,那我就可以活下去,如果我不接受的話,反正我也遲早會死,那到不如索性用我的死來換回她的一線生機。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痛苦,因為石菅早早地就剝離了我身上有的張起靈的血脈。脫離了他的血脈的影響,我再次成為了那個不能動不能說話的存在,而透過四面八方的冰面,我看到了我的樣子,那是一朵花,很漂亮很漂亮的銀白色的花,就像薇園裡面那些漫山遍野的很漂亮的豔紅色薇花一樣,但又有一些不同。

看著冰面上的我慢慢地枯萎真的是一種很難得的體驗,我知道我失去了繼承薇的傳承的機會,但我一點點都不後悔。因為,在最後的一瞬間,最後的脫離那個身份的一瞬間,脫離薇的影響的一瞬間,我終於明白了,其實我真的是喜歡張起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