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住重心,直接撲到湖中。

我二伯父瞿麥反轉身子,像一條兇猛的獅子,一步一步朝胖漢子走去。胖漢子自知不是對手,大約是嚇懵了,愣在原地不動,肚子上,活生生捱了三個缽子大的拳頭,把隔夜的飯萊,都打了出來,痛得在地上打滾。

一條小舟子,悄然划過來。小舟子上跳下一個中年人,扶起胖漢子,正若爬上漁舟,瞿麥對著中年人,猛吼一聲:

“木腦殼,先送老子過去,不然的話,我打死你這隻臭蟲!”

“黨參哥哥,上來!”

我二伯父瞿麥,對搖著柏木槳葉的中年人說:“你中途最好不要起什麼歹心,你應該曉得,你不是我的對手。”

天完全大亮的時候,黨參痞子和我二伯父瞿麥,過了渡,到了澧州城外的石碼頭上。

哎喲,不好了,幾十個警察,持著長槍,排成長蛇形,嚴嚴實實,將石碼頭封鎖了。

瞿麥說:“黨參哥哥,警察封鎖那麼嚴密,看樣子,只有強闖過去了!

黨參痞子說:“瞿麥,你先莫焦急,強闖肯定不行,我想想辦法看。”

黨參痞子悄悄地問一位做魚販子的老堂客們:“這個碼頭,你曉不曉得,是什麼原因,要封鎖?”

老堂客們說話,痰噴水噴,語速像水車上的車葉子,翻過不停住:“你的耳朵,是打蚊子的?我沒有聽說過,安康院子,安惠院子,爆發火燒毛瘟疫,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所以呢,每個地方,必須封閉隔離。”

也就是說,整個西洞庭湖各個院子,馬上要被分割封閉了。

黨參痞子思忖著,偌大的澧州府,幾十萬人口,吃的,喝的東西,哪怕封城,也得從外面送進去呀。不然的話,幾十萬人的肚子,同時勒緊,放到三層樓上去,去喝火南風嗎。

黨參痞子盯著給城裡送糧食、蔬菜、鮮魚、豬肉的人,他們在,機會就在。慢慢巡視每一個過江的人,果不其然,黨參發現一個矮矮的、胖胖的、四十歲出頭、五十歲不到的老堂客們。

這個老堂客們,剛才,不是和她說過話嗎?

老堂客們是個漁販子,幾個大腳盆,裝著水和鮮活的草魚,上面蓋著密網,足足有三百多斤。如果到了中午,氣溫高,這些四五斤一條的草魚,全部會死掉。

黨參想,這個漁販子,肯定有辦法,早早闖過警察的檢查哨。

“大嬸,你怎麼過檢查口?”

這個老堂客們,專做漁販子的人,練就一張花嘴巴子。她說:“我實話和你說,在整個澧州城,還真沒有老孃過不去的關卡。”

呵呵,吹牛皮,說大話,張口就來,不用打腹稿。估計上查她家三代人,都是同類的奇葩貨色。彷彿少了她,整個小小的地球,立刻會停止自轉;甚至是,地球會反著轉。

“我不相信你。”黨參痞子故意說。

“老孃若是想過關卡,打一聲哦豁,那些黃皮子、黑皮子、白皮子,花皮子中的騷雞公子,還不排著隊伍來找我?”

黃皮子,是黃鼠狼,說的是當軍官的人;黑皮子,是烏梢蛇,說的是當警察的人;白皮子,是狐狸精,說的是官場上的人;花皮子,是花貓子,說的是做買辦的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