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真笑了,“我是不想太過張揚,動靜太大,跟老太太比肩,讓老太太怎麼想?”

晚秋道;“奶奶多慮了,不過大傢伙一塊圖個熱鬧,爺不算是什麼大壽,等大壽,比這不要熱鬧得多。”

吳淑真道:“外客就不用請了,自家關起門,鬧鬧就算了。”

晚秋想起問;“奶奶的孃家吳府也不告訴嗎?這幾回奶奶回去,奴婢看老爺頗有悔意,對奶奶好像很愧疚,再三囑咐有事告訴一聲,吳府是奶奶的孃家,老爺是奶奶的親生父親。”

吳淑真苦笑,低頭,撥弄碗裡的茶水,“你當老爺真心悔悟,你太不瞭解老爺心思,表面做給人看罷了,什麼親生骨肉,父女親情早在太太過世時就斷送了。”

晚秋怕提起吳府之事,主子心裡不痛快,忙轉了話題,“下人們怎麼賞法,奶奶拿出個章程,奴婢好去辦。”

吳淑真把手裡的茶盅放到桌上,往後歪著,懶懶地道;“厚賞家下人,出手太小氣,讓人笑話不說,你爺的臉上也不好看,這畢竟是你爺的好日子。”

過一會,吳淑真淡淡地接著道:“別的都還罷了,按等賞錢,只有一個人要賞雙份,這個人必得比別人多。”

晚秋不解,疑惑地望著主子,“奶奶說房中哪一個?奴婢愚鈍,請奶奶明示。”

吳淑真擺手命她附耳過去,悄聲說了幾句話,晚秋仍疑惑不解,“難道奶奶是想……。”

吳淑真闔眼,“正是,趁這節骨眼把事說開了,讓你爺心裡踏實。”

晚秋臉部表情將信將疑,又有幾分不是滋味,“奴婢知道了,照奶奶說的吩咐大廚房先預備下,賞賜下人的銀錢奴婢準備好。”

陽光從窗欞中射進來,照在吳淑真臉上,她睫毛顫動一下,“這事先別漏出口風,到時我自有道理。”

晚秋精神不振,低低地答應聲,“奴婢明白。”

剛想轉身出房門,吳淑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晚秋,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會虧待你的,你若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日後自會給你妥當的安排。”

晚秋掉轉身,眼裡含著晶瑩的淚珠,“奴婢捨不得奶奶,奴婢離開奶奶,奶奶跟前沒有一個知近的人,恕奴婢直言,奶奶只有奴婢,奴婢只有奶奶,奴婢若走了,不放心奶奶一個人留在邵府,奴婢心裡矛盾。”

吳淑真唇角抽動兩下,睜開眼,杏目隱有淚光。

邵英傑壽日,三房似過節一樣,主子奴才臉上都掛著笑容,進出喜氣洋洋的。

邵英傑和吳淑真夫妻坐在上面,夫妻二人通身大紅繡金錦袍,一團喜氣,笑容和煦,邵英傑面帶微笑,接受下人們叩頭祝壽。

堂屋裡外擠滿了人,在陳福家的帶領下,齊齊叩頭賀壽。

吳淑真揚聲道;“賞”

晚秋和念琴端著銀托盤,上面疊著小山似的荷包,裡面裝著賞錢。

寶珠和柳絮立在吳淑真身側,晚秋先給柳絮的賞錢,然後是寶珠賞錢,然後分發房中下人的。

寶珠瞅瞅自己手裡的荷包,又瞅瞅柳絮手裡的荷包,柳絮手裡的荷包跟自己的一模一樣,就是柳絮的荷包鼓鼓的,自己的荷包捏捏癟癟的,拿眼睛掂量下,柳絮裡面的賞銀比自己的賞銀足多出一倍。

柳絮也注意到,拿起荷包看了看,偷眼看寶珠手裡的荷包,納悶賞銀不一樣,她跟寶珠同樣是一等大丫鬟,月例都是一兩銀子,吳淑真一碗水端平,從不厚此薄彼,今這事有點稀奇古怪。

寶珠面露不悅,拿眼朝屋裡掃了一圈,似乎整個屋裡下人中,只有柳絮的荷包最大,寶珠狐疑,捏捏自己的荷包,開啟掏出裡面賞銀看,荷包裝著半吊錢。

寶珠盯著柳絮的荷包,猜測裡面裝了多少,好奇地湊近柳絮,“妹妹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