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攤這裡來朝她店裡望,這搶了她不少生意,連今年新加了賣水果等都沒什麼人氣。攤位在馬路邊,汽車過上過下,一兩個星期沒人動的貨面兒全是泥點子和黑灰,越是有灰,越是沒人要,越是沒人翻,灰多得起堆堆。

“又轉來睡午覺?今朝又松活點沒有嘛。”她笑眯眯的望著老張走近來,把最近一陣每天說的話都重複一遍,而今天多加了一句:“這兩天太陽要惡點呢,你該中午就在那裡休息嘛,天天跑去跑來的寡麻煩,她一個人在那裡也不好耍。”

醃菜老太太把錢數了放口袋裡:“你怕她不好耍嘜你下午沒得事去看她噻。”

零食老婦人笑:“我聞不得醫院那個味道,氣味重狠了聞著打腦殼,我是再生病都不走那裡去的人,我寧願撿兩顆藥吃了將著。”

“……”醃菜老太太將老張瞧了眼:你信不信嘛。

“這幾步路還怕太陽曬著了嗎?老頭兒中午給你送飯你不喊他打把傘?”老張在兩人跟前停下來,眼睛望著她揣包包裡的錢:“天氣熱了鹹菜好賣,吃稀飯的人多了。”

她也坦誠:“今朝碰到個做酒的,拿去早上下稀飯。吃得點了不哇?”

老張朝裡面打牌處望了望:“貓兒吃恁大團兒。”

零食老婦人露出造孽的表情:“慢慢來嘛,病嘜都是慢慢好著來噻,她只要在醫院裡面的,只要有醫生把她守著,其他你不要焦。”

“我焦啷個焦,早點走更其好,我免得操心。”說罷,抬腳往屋走,預備是從市場外圍的巷子穿到步行街那邊去。連著步行街那一排幾家早餐店都在收攤準備打烊了,辛苦一早上的老闆娘站在店門前咬著水果悠哉的轉來轉去,忙的腳不沾地的阿姨從各處收了碗盆轉來遞給水槽邊的墩子,一面點煙一面熄爐子的老闆正跟隔壁麵館老闆吹昨晚誰輸的褲兒都沒得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