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退婚(3)(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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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家的房子內,大約是髒得太不像樣子,所以,杜鵑才搬了幾條凳子,放在三角形的地坪上,招呼我大爺爺和曾大老帽落座。
狹小的地坪,下方是一道吊腳墈。一隻捲毛的哈巴狗,還沒有學會父輩們對任何人都抱有嚴重懷疑的思想,只會“嗚嗚嗚”地展現著一種對陌生人的親近感。小狗子叫到最緊要處,像是一位搖頭晃腦的老學究,在背誦《山海經》之《海外方經》,一時忘記了下文,好像快要憋死了。
那個圓臉圓嘴、一臉傻笑、流著口水的杜仲,生怕我爺老子被小狗咬了,撿起一根小木棍,朝捲毛狗打過去。捲毛狗逃幾步,站在石頭邊,委屈得受了戒尺打的私塾私,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被老師打手板心。
遲疑半刻,捲毛狗終於想通了,自己拼命擠進人類這個圈子,是不可能的,去找尋食的小黑雞婆。小黑雞婆懶得理睬吃白食的捲毛狗,還想像哥倫比亞發現新大陸一樣,自己再發現一條蜈蚣。
杜鵑說:“三弟,進屋來。”
有可能成為我二伯母的杜鵑姑娘,長得比貂蟬略差幾個成分,但比梁紅玉要好看多了。尤其是上下略厚的嘴唇,線條分明,平行波動。
此刻,杜鵑姑娘坐在灶臺的後邊,準備生火做飯。但煮什麼東西呢?煮觀音土嗎?
不是一丈八尺長的堂屋,既是客廳,又是餐廳和廚房。進屋的左邊,便是燒火的火塘。火塘上方,一根細細的楠竹子,上面掛滿了一綹一綹的黑煙塵索。一根棕繩子,將長長的梽木條子做的推爬鉤子,綁在細楠竹子上。推爬鉤子的下方,掛著一個飯鍋子,杜鵑將鍋子裡燒開了的水,用木勺子舀出來,倒在幾個茶碗中,茶碗中的三五片茶葉,立刻舒筋活骨,在開水中慢慢沉入碗底。
“三弟,我們將茶水端出去。”
我爺老子決明,將茶水送給杜鵑的孃老子。她那條舌子,溺水鬼翻荷葉一樣,翻過不停不住。我爺老子估計,她應該口渴了。
見是我爺老子端的茶,杜鵑的母親一愣,還是把茶碗接住。
杜鵑端著兩碗茶,一碗給我二爺爺,另一碗給了曾大老帽。
因為喝茶,杜鵑母親和曾大老帽之間的舌戰,暫時停止。
我爺老子和杜鵑回到屋裡,杜鵑又泡了兩碗茶。
每舀一次開水,推爬鉤子便聳動一下,房腰中的細楠竹子,向下彎曲一次,隨即又彈回去一次。菸灰如黑色的雪,輕輕地飄下來。
杜鵑怕煙火薰了我爺老子,扯著爺老子的手說:“三弟,我們去河邊,去摘一些蔬菜回來。
馬上到了中秋,但是,靠近水邊的絲瓜藤,依然生機盎然,開著黃色的花朵。摘了幾條絲瓜,一把小白菜,杜鵑說:“三弟,你曉不曉得,往江西去,走哪條路?”
我爺老子說:“我聽做甘肅泉州生意的老闆說,沿兵馬大路,一直走,一直走,過了潭州府,宜春府,就是吉安府。那個井岡山,具體在哪個府,我就不曉得了。”
“三老弟,兵馬大路上的分岔路口,都有將軍箭。我看將軍箭的指向,就曉得往哪裡走。”
“杜鵑姐姐,我們今天是來退婚的呢,我看你,一點都不焦急,好像與你無關一樣的。”
“三老弟,我講一句話噠,你們退婚,無非是退掉你夏枯姐姐和我杜仲哥哥這門婚,這和我與瞿麥哥哥的婚姻,有什麼關係呢?”
“杜鵑姐姐,你這麼說,我覺得有點不對頭呢。”
“什麼不對頭?你講個道理給姐姐聽。”
“姐姐,要退婚,就是兩門婚事,一齊退。只退我五姐夏枯與你哥杜仲這門婚,你孃老子,以為我家佔了天大的便宜,打死她也不會肯呢。”
杜鵑的哥哥杜仲,幾乎趴在地上,用一個竹製的吹火筒,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