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家的人還沒無能到這種地步。”

“喂——”她瞥了眼雅史,“是你提出來要小徵參加比賽的,到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發燒,還能有更好的辦法嗎?”

徵十郎是他們的心頭肉,不可能再逼迫他去練習了,更何況這孩子即使發燒也堅持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雅史走下樓,也許是打算去檢查徵十郎他們的進度。燻理收起西裝,疑惑地跟了上去,眼看他徑直走向琴房——

“等等,你不會是想……”

出乎她意料的是雅史竟打算親自上陣,在擺放著各種樂器的架子上挑了一把Amati的手工提琴。在兩個孩子和燻理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鬆了鬆領口,脫下金絲框眼鏡隨手放到窗臺,挽起袖子,將幾張琴譜整齊排列在譜架上。做好準備工作後才輕柔地拿起琴和琴弓。

燻理大跌眼鏡,幾乎要在心裡咆哮——她可從來不知道雅史精會拉小提琴!

“既然無法練習,那就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對徵十郎說了句,又扭頭朝景吾點頭示意。“從頭開始可以吧?”

“……好的。”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景吾摸摸淚痣,嘴角洩出一絲笑意。

她和徵十郎無言對視一眼,齊齊坐在沙發上休息,順便觀賞景吾和雅史的精彩表演。

結果讓他們著實大吃一驚。

雅史不僅懂得演奏小提琴,更可以算得上“精通” ,音色和豐富的技巧無可比擬。只拉出第一個音徵十郎就鬱悶地擺出包子臉,毫無疑問,幾年之內他無法趕上父親的水平。

另一點讓他們詫異萬分的是他對曲子的深刻理解,與徵十郎想象中的絲毫不差。融合了深沉的華麗與悲慟的複雜情愫在空氣中散播開,滲入每一個角落。

簡直……是聽覺上的享受。

真沒想到雅史還留了一手,這男人有兩把刷子!

徵十郎神情肅穆,父親毫無瑕疵的出色演奏讓他重新燃起了鬥志。一股從心底冒上來的勁使她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對他說“爸爸放下琴讓我來!”

燻理注意到他的變化,輕輕捅了捅他,好笑地發問,“怎麼,突破瓶頸了?”

“嗯!我想是的。”一雙赤紅的眼炯炯有神,他的手指已不自覺地打起了節奏。

如果還只是當年懷有少女心的大學生,燻理也許會雙手捧臉對雅史作花痴狀。但他們都當了接近十年的夫妻,要說什麼悸動臉紅心跳加速早已成為天邊浮雲。

她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他的面部變化,眉毛依然微蹙,紅髮隨著身體輕微的擺動劃出弧度,低垂著雙眼似乎是為了更好的融入到樂曲的世界中領悟真諦,讓她好奇他腦海中此時浮現出的場景。一雙形狀較好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常言道薄唇的人也很薄情,但真的是如此麼?

懂音樂的人多愁善感,往往也顯得更有人情味……儘管這個詞放在雅史上不太合適。

**

“下面有請18號參賽選手,赤司徵十郎——”

演出當天,也許是燻理的祈禱靈驗了,徵十郎總算退燒了,只是頭還有些暈沉。

他是最後一個上臺,也就是所謂刻意安排的壓軸出場。而倒數第二演奏的又是他得力的競爭對手鳳長太郎,憑藉鬼才帕帕格尼的《La Campanella (鐘聲)》贏得滿堂喝彩,天知道一個九歲的小男孩怎麼有勇氣挑戰這首以炫技著稱的世界名曲!相比之下,徵十郎的自選曲目必定會爆冷。

“小徵fighting!”燻理忍不住握緊拳,為他小聲加油。

身旁的雅史臉色不變,即使在看到鳳長太郎那般高超精彩的演奏後,他卻完全不怕徵十郎贏不了比賽。

“我們還有勝算。”

“嘛,得不得第一都是其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