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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彈拽著淒厲的嘶鳴從他們的頭頂掠過。
“啪、啪、啪……”一陣槍聲又迎面響起。
飛奔的馬隊中有人身體在搖晃,有人栽落馬下。然而殺聲不停,馬蹄翻飛不止。
沒等沙俄兵們第二次把火槍舉起來,十幾匹似乎已經沒有了駕馭著的戰馬接近大門。突然間,十幾條身影兒陡然立起,隨著一個個手臂的甩動,一排黑乎乎的東西飛向門口米包壘砌的掩體。
“轟、轟、轟……”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響聲之後,濃煙裹雜著掩體後面蹦起的殘肢斷臂在飛舞。
飛離戰馬的徐芳眼睛血紅,臉也在扭曲,揚著馬刀一頭撲進了煙霧裡。
院子裡,幾十個嚇破了膽的沙俄兵開始向兩邊的屋子裡鑽,向後院逃。幾個沙俄兵連滾帶爬地竄進一間屋子,門還沒來得及關,一顆手榴彈就緊隨著跟了進來,“轟隆”一聲巨響。
“好樣的!”剛剛劈倒一個沙俄兵本打算追進屋子裡去的徐芳,瞅瞅手提短槍站在那裡的尤金,把馬刀舉了舉,咧嘴一笑,“記住,不要離我太遠。”
“快出來投降!”尤金也咧了咧嘴,隨後短槍指著門口,大叫一聲。
“不……不要……炸……”隨著無力的哀吟,一個如同血葫蘆似的沙俄兵,舉著雙手,從門裡跌跌撞撞地晃悠了出來。
尤金的槍口慢慢垂了下來。就這瞬間,“嚓!”已經閃在門邊兒的徐芳卻毫不猶豫地一刀下去,頭也不回地竄了出去。
“啊……”沙俄兵臨死前的一聲長嚎叫尤金的心一顫。
“尤金小心!”隨著這聲喊叫,木呆呆的尤金被一股強力推的幾乎是摔著出去。
“砰!”後頭看看自己剛才的位置,槍聲中,二排長左手捂著胸口,緩緩倒了下去,他的右手裡還舉著滿是血漬的馬刀。
“該死的混蛋!”尤金抬手朝著偷襲自己那間屋子裡的視窗放了一槍,猛地撲到二排長的身邊兒。“你,說話……”他不知道這個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他的人姓什麼,甚至在臨時被配置在這個小隊裡之後,也沒有機會和這個人說上過一句完整的話。現在,二排長的眼睛雖然看上去還是半張著,卻再也不能回答他的話了。
尤金抬頭看看那間隱藏著曾經是自己同胞的屋子,輕輕放下懷抱裡的二排長,取下他手裡還握著的刀。
“親愛的兄弟,我會替你復仇的!”尤金在二排長的額頭上深深地吻了一口,高大粗壯的身體騰地彈了起來,搶在後面衝上來的紅軍士兵之前,向著那間罪惡的屋子撲去……
城北的沙俄兵營上空,瀰漫的硝煙漸漸開始散去。最後一箇中隊的沙俄兵也隨著散去的硝煙,化成了南柯一夢。
作為文登城徹底光復的最後一個標誌,文登滿清縣衙裡,一串串聯防團團丁被荷槍實彈的紅軍士兵押了出來,走在最後的,是佝僂習慣了腰的縣長大人。
說他佝僂習慣了,那是指在他的洋主子面前。面對他治下的那些同胞,他的腰可永遠都是直直的。這一點,僅僅從剛剛被開啟的牢獄中的情景,就完全能夠體會到。
從被解放了的牢獄那一間間陰暗潮溼,蛆蟲遍地,跳蚤、蝨子爭食,甚至連老鼠都敢白日裡就大搖大擺到處公開遊蕩的獄室裡艱難挪動出來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刑事犯。無一例外地,卻都是貧苦的百姓。他們要麼是因為不捨得捐獻給洋人財物而觸怒了洋人的,要麼是因為堅決不說洋話,或是學不會一句洋話而被吊扣了良民證的,還有的就是因為臨時來特區走親戚串門一時沒有來得及辦理暫時居留證,又交不起罰款的人。
無論是男女,出來的人都居然能令那些面對著刀山火海也不會眨一下眼的天朝紅軍將士們潸然淚下。一個個父老姐妹蓬頭垢面,面無人色,大部分人的身上血跡斑斑,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