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大廈,而他所在之地,只是另一棟高樓的頂端,儘管被重重包圍著,但至少他還可以看到一方天空,尋得一種短暫的解脫,不像底下如細石般的人們那樣庸碌地在馬路上奔波著。

叼著煙,仰頭望著天空,試著將方才所體驗到的情緒排出。

看到別人桌上擺了一張妻與子的照片,時時激勵著人努力地工作,他就會有哭笑不得之感,他也一樣有妻和子,可直到現在才發現,他竟連他們的一張照片都沒有。

真的很諷刺呀……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嗆熱的煙味直衝腦門。

工作是他目前生活的唯一重心,擁有外文學歷的他,輕易地進入一家外商公司工作,接手的工作是他所未接觸過的,他要學習的地方很多,需要戰鬥的機會也不少,而這些都足以補足他目前的空白。

只是方才吳經理的言語掀起了某些他一直隱藏著的情緒與知覺,在公司,他最不想跟人談的就是他的婚姻、他的妻和子,可悲的是,有時這些反而能成為應對、脫身的藉口。

所以他是否也要學學其他已婚人士肥全家福照放在顯眼之處,證明自己已是穩重值得信任的人,順便擋掉一些桃花。

不!

他迅速抹去這樣的念頭,有了照片,就會有想念和牽掛,現在的他,該做的是硬起心腸,不讓自己有太多的心思去牽掛另一個人,愈多的牽掛所帶來的只是愈多的心傷,以及不必要的情感起伏與期待……

而當那份期待成空,所帶來的打擊與傷痛,足以使人陷入地獄中。

視線流轉著,不經意落在一張寫有U。S。A。的頂樓看板上——

美國……

他盯著那看板片刻,隨即別過臉。

本來計劃一退伍就去美國的,可笑的是,他一直沒收到丁父的訊息,從當兵等到退伍,直到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如果月華有任何一點軟化、願意原諒他的跡象,他會知道的,然後他會不顧一切衝到美國,與她會合。

但——沒有,丁父的沉默,月華的杳無音訊,迫使他不得不接受,他和月華已沒有未來的可能,既然沒有這個可能,他就毋需到美國去了,他認輸了,不再企圖保有或追求什麼,就只能如同丁父所說,留在這塊土地,做一個有擔當的男人,為自己的家庭負責。

但談何容易呀?

那冰冷的家、那冰冷以對的面孔……

只有那小小的孩子維繫這脆弱的牽扯,不過,現在他又會覺得這孩子好像是個陌生人,即使他們每個禮拜都見一次面,但這樣的感受卻益發強烈。

想起方才杜小美的邀約,他知道自己一向受女人青睞,周遭美女亦如雲,但他居然可以完全不動心、不受誘惑,莫名地守著這個婚誓的束縛。

他真的已經完全麻木了嗎?

他真的已經對愛情、對女人都不感興趣了嗎?

答案恐怕是肯定的,現在的他頭一次對其他事物失去了興致,除了工作!

他已經失去許多,或許可以從工作中找回那失去已久的自信。除此之外,他不會讓自己的心再有其他牽掛,這樣日子應該可以過得較容易一些,他想。

公司間人事鬥爭方興未艾,想要出人頭地,就得投入這場戰爭,或許他無法再像學生時代那般呼風喚雨,隨意自若,但風水輪流轉,總會有他出頭的一天。

將煙捻熄,並把菸蒂放進金屬做成的煙盒後,便轉身離去。他將安全門重新關上,抬手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

現在——該繼續加入職場戰鬥。

第四章

“哎喲!我的寶貝孫!”

雲丞風的父母見到崇祺,如見到寶似的左摟右抱,不停地親吻孩子肥嘟嘟的臉龐,茱敏面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