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的民族又不理解這有著日本血統的老人。但我們從老人的函中,總覺得可以還原某些東西,“丁逆之妻及其他某某兩鉅奸之妻亦參預逆謀”,“被捕時帶去三克拉鑽石二粒”,這在張愛玲小說和李安電影《*》裡是上海灘麻將桌和六克拉鑽戒讓麥太太心動的所本。張愛玲是借烈士的軀體,烈士的鑽戒,塞進了自己對胡蘭成的愛恨,張愛玲在改寫這個故事時,回首前塵往事,難免把自己投影在王佳芝的身上了,因此她筆端流洩“雖然她恨他,她最後對他的感情強烈到什麼感情都不相干了,只是感情”。

勾稽真相的故事

是中日戰爭改變了鄭蘋如生活的軌跡。原本豆蔻青春的她該在政法大學裡靜靜讀書,完成學業後做法官;她有戀人,她在照片背後寫給戀人的絮語是那樣的熾烈。如果不是戰爭,她該享受風晨雨夕愛的呢喃;她是那樣的美豔,中日的混血,使她綜合了兩個民族的特異與優長,燦爛處如月下的櫻花與雨後的牡丹,她應該開成民國年間裡最好織錦上最快樂的花朵和最嬌豔的葉子。

然而戰爭來了,一切都變得詭異,特別是在上海灘的人,墮落的有之,奮進的有之,有的附逆,有的消沉。作為女性,難免更給家人和朋友增添了一份揪心。歷史不仁,美麗聰慧的女性往往遭遇加倍的苦難。女性是戰爭裡易碎的琉璃,不管是捧在手裡還是含在嘴裡。

作為一個法官的女兒,鄭蘋如如果不是出於家國,他的父親是不允許她出入黑暗齷齪的交際場所。在《*》電影演出後的日子,鄭蘋如的侄子回憶說,祖父對他很慈祥,但是對姑姑管教卻很嚴格。有一次鄰居家女兒打來電話,告訴二姑鄭蘋如,朋友帶來一把電吉他,叫她過去欣賞。祖父對那家鄰居印象不好,不準鄭蘋如去。鄭蘋如央求:“去去就好啦。”祖父擺出他的法官臉:“不要講,不準去就是不準去!”

但鄭蘋如卻出入百樂門、仙樂斯等上海灘著名的舞廳。豆蔻的年華,不是出於性情,也非生計。當時的鄭振鐸先生是見過鄭蘋如的,他們是萬宜坊公寓的鄰居:身材適中,面型豐滿;穿的衣服並不怎樣刺眼,素樸,但顯得華貴;頭髮並不卷燙,朝後梳了一個髻,乾淨利落,並不像一個“浪漫”的女子。鄭蘋如出入交際場合,曾引得萬宜坊鄰居的側目。這樣一個貌美而又有著中日混血的女子,為著身體裡有一半漢族人血液,在歌舞場裡,她是歡快的嗎?那裡面該有著怎樣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雖然歷史從來不關注這樣的細節,抗戰史也不屑於過多地注意到這樣一個奇異的女子,如果不是《*》電影,也許她就湮沒不彰。但就在無聊的人給她潑髒水的時候,在她殉國快七十年的時候,二○○六年底,南京路上的老字號王開照相館地下二層檔案室內的消防龍頭突然爆裂,淹毀了大量老照片,只有少數放在高處的照片得以倖免,這裡麵人們看到了曾上《良友》封面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鄭蘋如。在這個國人爭說《*》的狂潮中,鄭蘋如現身了,她是以她的美的再現和殉國來討這個世間的黑白和公道嗎?歷史不是死的,它有著我們常人所不解的詭異,這照片出現的精神意義不同尋常。在和平的時日裡,有誰知道民族的悲情漫漫。我們看到了鄭蘋如跨時空的美的尊嚴,在歷史的變革和轉折期,她是以她的美給我們提供現代的闡釋嗎? txt小說上傳分享

非涉風月 何關色戒(6)

就是這樣一個女子,我們可以從兩件事看出她的機智與擔當。一是她曾把獲得的汪精衛出逃情報第一個刺探出來,再就是一九三八年,當時日本首相的兒子近衛文隆也來到上海。在一場舞會上,近衛文隆認識了鄭蘋如。她姣好的容貌、高雅的氣質、流利的日語讓近衛文隆一見鍾情,很快兩個人就在各種場合出雙入對。這時候,中日戰爭已經進入相持階段,社會上開始風傳雙方有意展開和談。這個訊息讓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