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真的嘛,那可是趕情好。”】………

迎風飛揚,呼啦啦作響的軍旗下,林紹璋立馬橫刀,一溜兒排開五百的牌刀手,山嶺一樣威風凜凜地堵在了清軍的面前,其實,比山嶺還雄壯。

塔齊布一口氣差點兒就沒喘上來。

湘軍官長多文士,一個個面如土灰,心驚膽裂的同時,眼前的情形,使他們驟然聯想到了當年的華容道。是啊,真是有幾分相似。太平軍精神抖擻以逸待勞,湘勇們卻是精疲力竭出的氣兒多進的氣兒少,不過,不同的是塔齊布趕不上曹阿瞞,而林紹璋更不是為了全小節卻忘大義的那個所謂“關聖人”。

“降者免死!”這一聲大喝,無疑於天上的炸雷,在山谷中迴盪,大地都似乎為之一顫。地上橫躺豎臥,甚至連爬都還懶得爬起來的湘勇之中,斷然會有隨著林紹璋這聲暴喝而昏死過去的人物。

也正是隨著這聲暴喝,湘軍不復存在。一隻軍隊,在最後消亡的時刻本該有的那種悲壯,在這裡沒有,多的是一點兒滑稽。所謂湘軍,不過只是一小塊兒過眼的眼雲。

曾國藩被他自己的親信衛隊押解到株州城外天軍大營的時候,他才明白,難怪他們總是小規模的試探性進攻,大營里根本就沒有幾個人,完全都是虛張聲勢,嚇唬人的把戲。唉,這可是真應了那句話了,兵者,詭道也!看來,這個用兵之道,還真就不是那麼好玩兒的。怪誰?只能自己怪自己,往常把心思太多的用在了鑽營之道上,書讀的不少,卻偏偏沒仔細研究研究兵法。

曾國藩被轉押進了長沙,當然,他也就和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的左宗棠做了伴兒。

“滌生兄,久違了!”一見曾國藩果然就全身來了,左宗棠連忙起身,很有些歡喜的樣子。唉,雖然被關押的地方不是在大牢裡,可每天說話的人太少了。其實,不是什麼說話的人太少,每天都會有人專門來和他閒聊,只是一觸及到現實些的問題,他還有些放不下面子,不想深談而已。這下可好了,總算有老朋友相聚了。

“季……季高啊?你沒……”曾國藩驚訝地看看面前這位神色好象還是往常那樣自在的左宗棠,又下意識地瞅瞅被關上的房門。直到現在,他還是有些魂不守舍,他也許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罪惡太深重了,等待他的下場絕不會比千刀萬剮更好。

“是啊,還活著呢。”左宗棠到底是個聰明人,在和石達開那番談話後,他反覆思忖過很久,太平軍看來根本就不想殺他,當然,沒準兒還包括面前的這個“曾剃頭”。太平軍太厲害了,他們不僅是要征服天下,還想征服各色人的心理,而自己和曾國藩也許都是他們攥在手心裡的武器。

“坐,坐啊,別老傻站著呀,”左宗棠拉著周身顯得僵硬的曾國藩坐在桌案邊兒的椅子上,一邊兒倒著茶水,一邊兒安慰著,“既來之,則安之。進來的時候你都看見了吧,這裡是原來巡撫衙門的後院。恩,現在是他們長沙主將的宅邸。咱們這趟房子,我記得還是駱秉璋新娶的那個七姨太從前住的地方。除去這個堂屋,左右正好兩個套間,呵呵,你我一人一個。別老是看房門啊,放心,只要你我不出房門,這裡暫時就是咱們的天下。”

聽著左宗棠隨便地嘮叨著,曾國藩漸漸有些安定了,“季高,湘鄉那邊兒真的是……”他嘆口氣,搖了搖頭。

“唉,你在株州能夠得到的一切訊息都是真的。”左宗棠把倒好的茶水遞到曾國藩的手裡,忽然哀嘆了一聲,雙眼注視著曾國藩,“昨天李顯章來過這裡,他已經是人家的湘鄉縣令了。老兄啊,有件事情我得告訴你,你那幾個兄弟的屍首都被鑄進了鐵像裡面,就跪在文廟外。還有,還有湘鄉百姓恨透了你老兄了,前天,百姓們鬧事,平了你的祖宅,如果不是他們勸解的及時,那些被你帶出湘鄉丟了親人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