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總是無比漫長。

天地被寒冷而濃重的黑籠罩著。

城市一角的溫氏莊園亮著很多路燈,光灑在草坪上,卻失去了傍晚時那種宮廷般奢華優雅的風姿,只剩下無邊的冷和孤寂,隨著廣袤的面積擴散覆蓋整個莊園,連同那幾棟同樣亮著微弱燈光的宅子。

某一扇窗戶裡,秦箏走後溫璨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在書桌後長久沉默地坐著,似一個被忘記斷電的機器人——以往他總能在失眠的夜晚工作、寫程式碼審合同看報表,但最近這座莊園裡情況不比以前,謹慎起見他已經不打算在這裡進行任何私下的工作。

於是本就漫長的夜就被拉得更長。

他也不愛上網,對娛樂新聞或政治時事都沒有興趣,就算看到個“勁爆!xx……”這樣的標題,心裡也不會生出半絲的波瀾,更不會有分毫去點開的衝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時間太長了,甚至想不起明確的節點,總之在察覺的時候,他才發現,曾經對萬事萬物都懷抱期待的那個溫璨,早就已經成為遙不可及的幻影了。

二十歲以後的他,似乎變成了另一種生物。

這種什麼都不做枯坐一夜的事,放在少年時是絕不……

放進兜裡的手突然摸到某個奇怪的東西。

男人眼神一動,把那玩意兒掏了出來。

燈光下,一根細細的黑色發繩躺在他寬大幹燥的掌心。

兩根繩子綁在一起,繫了個小小的蝴蝶結,很樸素簡單的款式。

是葉空的。

溫璨定定的盯著那根發繩,身體彷彿又感受到那片天台上的風。

少女給他打著電筒,說好只旁觀不動手的,卻總是忍不住對他的工作指指點點,一會兒說這裡沒弄好一會兒說那裡沒弄好。

從小就唯我獨尊從來沒有人敢質疑他工作能力的溫少爺忍了很久,最後在第三次被手電筒懟到嘴巴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沒好氣地說了句:“要不你來?”

誰知這句話正中葉小姐的下懷。

他幾乎是立刻被擠開了。

葉空把電筒塞給他,然後無比利索熟練地接手了他的工作——還別說,真的是又快又好,讓人大跌眼鏡。

說好特意來搭帳篷的溫先生就這樣失去了用武之地,淪為了葉小姐人形電筒架子。

他看到少女認真綁帶子的側臉,忍不住問:“你怎麼這麼熟練?”

“經驗豐富啊。”

“看不出來你還:()殺瘋!真千金橫衝直撞整頓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