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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樹叢下,負手站著一個白衣人。寒風蕭蕭颯颯,他的衣袂隨著風飛舞,拂動間隱約有流光躍過。四周樹木張牙舞爪,枝蔓野蠻地扭曲在一起,而他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和周遭格格不入。
他背對著他們,似乎等了很久,聽到聲音,他緩慢轉過身來。
武士看到背影的時候就暗暗緊繃,等對方轉過身來,四個武士看到他的臉,越發驚詫不安:「你是誰?」
顧明恪視線穿過武士,直接停留在後方的棺材上。棺材一動不動,而她的潛淵劍卻被武士捧著。如果她還有意識,絕不會放任佩劍離手。
顧明恪的視線不知不覺冰冷起來。如果說以前他的冷淡是靜水寒潭,那此刻的冷淡,就是湖水結出尖銳的冰刺,天空降下呼嘯的霜雪。
顧明恪沒有回答武士的問題,一雙黑眸靜靜看著四個武士,平靜的表面下隱藏著巨型冰山:「把她放下。」
四個武士對視一眼,擺出攻擊之態。這裡面是獻給武神的祭品,不容有絲毫閃失。顧明恪看到他們的態度,一言未發,右手輕輕張開。
找死。
被武士捧著的潛淵劍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武士大驚,連忙用力壓住。可是潛淵劍卻彷彿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嗡的一聲掙脫武士手臂,以一往無前之勢衝到顧明恪手上。
領頭的武士突然睜大眼睛,剛才他就隱隱覺得熟悉,現在,他終於知道那種莫名的熟悉感來自哪裡了。
領頭武士看著顧明恪,驚駭道:「你是……」
然而他話沒有說完,就被一陣劍光打斷。武士鎧甲無堅不摧,剛才李朝歌用盡全力都沒法砍動分毫,可是現在,武士的盔甲像是紙糊的一般,一碰到顧明恪的劍氣就寸寸龜裂。武士被狠狠砸到後面,連著撞斷了四棵樹才勉強停下。武士狼狽地摔倒在地,嚴絲合縫的盔甲已經碎成一片片的,他胸口的衣服明明看不見破損,可是卻不斷有血跡湧出來,將衣服打濕。
原來,並不是沒有傷痕,而是出劍太快,傷口太細,竟然看不到痕跡。武士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他哇地吐出來一口血,連音節都來不及發出就栽倒在地。
隨著武士倒地,他的身體變成一塊塊碎石,唯獨胸口處,有一條乾淨平整、微不可見的切口。
顧明恪單手握著劍,一襲白衣獵獵作響。他手中的潛淵劍不斷發出嗡鳴聲,這是兇劍遇到戰意時自然產生的感應。殺意和戰意越強,它的劍吟聲就越大。
如今潛淵劍震動的幅度可比李朝歌握著時劇烈多了。細細的鮮血蜿蜒而下,劍脊閃過妖異的紅光,上面的鮮血迅速消失一空。
剩下三個武士沒料到他們中最強的劍士連一個回合都沒撐過就被殺了。他們三人大驚,立刻使出全幅本領。他們三人你進我退,配合默契,行動間宛如一個人。可惜在顧明恪面前,再精密的配合都是花拳繡腿,另外兩個武士很快被割了喉,最後一人苦苦阻擋。他橫著方戟,費力地支住顧明恪的劍。武士看著面前人清冷淡漠的面容,嘴角不斷往外滲血,眼睛中卻並無對死亡的恐懼。他嘴巴一開一合,啞聲道:「能死在您手中,是我的榮幸。」
武士張嘴,想要叫出那個名字,卻已經被顧明恪一劍抹了喉。
地面轟隆一聲,高大的武士睜著眼,重重倒在地面上,隨即凝固成粗糙的石塊。他臉上的神情被定格,竟然是欣然的。
顧明恪一次性殺了四個武士,可是身上一丁點血跡都沒有沾。他下凡以來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形象,平時和人說話始終不疾不徐,慢條斯理。那雙手彷彿生來屬於書本和筆墨,可是沒想到,當那雙手握著劍時,竟然一瞬間變得殺氣橫溢,暴烈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