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出雙簧,是因為素日我們交好,怕如今別人把這個胡亂猜疑到我身上來。”

蔣世友腦子轉不過來,很難把剛進門時那個瘋癲狂魔的盛氏和周韻口中這個有心地的角色聯絡起來。周韻彷彿看透了他的想法,她苦笑一聲:“為女則弱,為母則強。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兒子。”

蔣世友聽得頗有些糊塗:“這和咱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突然要說那些氣話疏遠我們?”周韻看著他,停了停,繼而淡淡道:“沒什麼關係,三爺知道這個道理就好了。”蔣世友疑惑地看著她,只見她眉目舒展,眼中盡是柔和寬慰之意,他大約也猜到這件事沒想象中嚴重,就點點頭不再多問。

如今他已經是破罐子破摔,橫豎自己再多長几個心眼也折騰不明白這內宅裡的彎彎道道,不如索性跟黨走,周韻怎麼說他就怎麼做,能弄明白的就弄明白,明白不了的就懶得去理會,這樣下來,自家日子也輕鬆了不少。

吳智媳婦送走兩人,忙忙地命丫頭們看好門戶,自己匆忙趕回內室,卻見盛氏手上持著一條手巾正給定哥兒擦汗,一派清淡之色,看得人心裡發涼。吳智媳婦又驚又急,忙問道:“大奶奶怎麼突然說出這些話?難不成……”

盛氏微抬頭看著吳智媳婦,忽而咬牙切齒笑道:“我在想什麼你還能不知道?這熬苦藥一樣的日子我一刻都熬不下去了。你瞧定哥兒這一病,他們全都撒手不管,估計都打著算盤看定哥兒不中用了就齊齊抬舉那賤人去。人還沒走茶就涼了。也好,橫豎我也不稀罕!”吳智媳婦急忙按住她肩膀勸道:“我的奶奶,哥兒的病還沒個定呢,你怎麼就說這樣的喪氣話。”

盛氏似笑非笑地一把拂落她的手,立起身道:“吳姐姐,你用不著再說這樣的話來安慰我,我聽了這麼多年早就聽膩了。這次即便定哥兒沒事,我也不會再在蔣家待下去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大約說的就是如今的盛氏了,會為了一些事一個人長久忍耐,但是忍到了極限就會爆發。方才還為了兒子的病情而激動得瘋癲吵鬧幾近瘋狂,可一旦冷靜下來就決絕到令人心驚。大約是這八年的煎熬打擊下來,她已經不再像個正常人。

吳智媳婦這些日子看盛氏行事決絕不留後路,心裡對這情形早有準備,但事到臨頭仍是不免哀傷:“姑娘,你這是何苦……”盛氏身形晃了晃,她忙扶好床架穩住自己,側頭看著渾渾噩噩的兒子,咬咬牙道:“我已經苦了這麼多年,就算為了定哥兒,也不能再這麼忍下去了。”吳智媳婦看她眼中決絕,知她心中悽苦,忍不住淌下淚來。

盛氏見她落淚,安撫地拍拍吳智媳婦的肩膀,自己的眼眶卻乾涸得如同荒漠,她淡淡道:“我已經差人去請大哥和二哥,很快就會有訊息了。你把該收拾的都收拾,嫁妝裡的所有金銀細軟全都核實一遍登帳然後裝箱,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只是得悄悄兒做,別讓人察覺生出事端。”吳智媳婦聽得一愣,她這幾日伴在盛氏身邊,卻根本不知她幾時派的人回盛家,想來是盛氏心意已決,不願聽自己勸解,自己直接就下了命令。

吳智媳婦一面覺得苦澀,一面也明瞭盛氏此次是鐵了心要斷了。她腦中一動,又問道:“那三少爺和三少奶奶那裡,會不會走漏訊息?”方才盛氏說了那些話,又悄悄勸周韻不要摻和到這邊的事情裡來,以周韻的心思,只怕立刻就能猜透前因後果。

盛氏復又坐下給友哥兒擦汗,她緩緩嘆了口氣,冷冷道:“我在蔣家這些年,只她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