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府裡的明爭暗鬥,權力傾軋,她全部充耳不聞,相信他說的“大隱隱於市。”想和他一輩子在平西侯府的一隅之地過採菊東籬,悠然南山的生活。

然而七年時間,他變了。

從三次科舉落榜的無名書生,到現如今的朝廷五品大員——工部右僕射兼太僕寺馬政官員。

過五品者一大關,他在仕途上已經走的順風順水。

從三年前在他袍子上嗅到了不屬於她的香氣,到他衣袖暗兜裡出現的胭脂,就算沒有喜梅這檔子事,她也再自欺欺人不下去了。

大梅氏搖頭笑笑,寫出“願得一人心,白守不相離”的才女卓文君,在看到司馬相如那一首“無意”詩時,也不免落入傷心境地。

當年司馬相如一貧如洗,兩人當壚賣酒,情意綿綿。司馬相如功成名就之後呢?

可見在這世上,男人的誓言,是最信不得的。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大梅氏笑著,輕聲念道,抬眼看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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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霞可真好看。”

這面沈暖玉和馨香往暖風院走,抬眼望著天上,欣賞著說。

終於可以回去吃晚飯了,沈暖玉感覺很放鬆。

馨香想對沈暖玉提四奶奶先時看了自己一眼的事兒,只又怕是她多心,就沒說。

進了屋,禾兒把沈二夫人讓壯兒帶的話學了,無非是讓沈暖玉放心,沈家一切都好,沈端堂也好,他讀書依舊上勁,每日都有進步。總之是報喜不報憂的。

雖說和沈二夫人僅有過一面之緣,只在那短短的相處中,沈暖玉是感覺到了原主二叔二嬸真心誠意,一點假不摻的對原主好的。

這裡苗兒去廚房取了晚飯回來,才要進院,正好和從屋裡出來,往出走的禾兒碰上了。

“今兒吃什麼?”禾兒笑問苗兒。

苗兒報菜名:“雞肉頓土豆,牛肉沫拌豆腐……”

禾兒面朝院門口那面站著,正聽苗兒說話,不經意間那麼一抬頭,正見著侯爺過來了。

“走什麼神兒,敢情我說了半天,你一句沒聽進去是吧!”苗兒推了推禾兒,“不跟你說了,一會菜該涼了。”說著就抬腿要往正房走。

“誒,你……你等會!”禾兒回過神來,一下子攥住了苗兒的胳膊,並收回視線,佯裝作並沒有看見高凜西的樣子,吐字清晰,直入主題的和苗兒說:“前兒去舅老爺家,咱們奶奶的馬車被平南侯府裡的人給劫了,這事你還記得吧?”

苗兒不明禾兒突然間提這一茬做什麼,“前兒的事,我又沒得失憶症,怎麼會不記得。”

禾兒依舊讓自己說話吐字清晰,“下午馨香姐姐和巧萍姐姐學,說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平南侯府的那女侍衛,對咱們奶奶無理了,傳的沸沸揚揚的!”

“真的?”苗兒憨憨的性格,聽了這也話不免睜大了眼睛。

“怎麼不是真的,我親耳聽馨香姐姐和巧萍姐姐學的。起先咱們奶奶還不知道這事兒呢,是五奶奶告訴咱們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