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夏天投湖的事是兩人之間的禁忌話題,但要想坦白此事,還得從那時候講起。

“夏天的時候,老太太過壽,韓家嫂子請求妾身和侯爺的字,妾身握不住筆,侯爺一時把著妾身的手,寫下了‘慎思’兩個字,想想真是慶幸,還得感謝侯爺沒讓妾身當眾出醜。”

高凜西也一直對此事存有疑惑,她的字自來是寫的極好的,在他之上,又不是個怯場的人,那日為什麼就把個‘慎’字的豎心寫成了那個模樣,要不是他及時出手,怕是就真要出醜了。

攫欝攫。高凜西由她扶坐在椅子上,等著她說下話。

沈暖玉拿起茶壺給他倒茶,“自從投湖被救上來以後,妾身這右手就落了毛病,一著筆手上就忍不住顫,妾身私下裡也請郎中看過,都說筋脈都無礙,可妾身實實在在是一拿筆手就顫,覺得是心裡作用,這半年來每天都練幾個時辰,但卻也不頂用。”

高凜西把手裡端著的茶杯放在書案上,看著沈暖玉,憑他的生平經驗理解:“就好比在戰場上被嚇破了膽的兵卒,再看到弓箭,拿不起來,是一個道理?”

巘戅筆趣閣戅。沈暖玉想高寒冷怪善解人意的,連點了點頭,“是侯爺說的這個道理。”

高凜西抬眼看著她的表情,以為她會是非常憂傷,這好比擅長征戰的將軍不能再握弓刀,攻於樂曲的伶官不能再事音樂,寒窗苦讀的學生不能參加科舉……但看她此時此刻的表情,不像是難受,倒想是如釋重負。

這不禁讓他回想起去王拱家醉酒,她酒後吐出的那幾句話:其實你長得真挺帥的,要在現代,能嫁給你這般長相的,我做夢也知足了……

帥是什麼意思,現代又是哪裡,翻遍齊國疆土圖冊,兩都四府十三省、三百六十四州、一千五百二十一縣,沒看到現代是哪裡。

沈暖玉見高寒冷蹙眉沉思帶有疑惑的端詳著自己,微清了清嗓子,低聲說:“妾身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不防頭聽他突然間問:“現代是哪裡?”

聽的沈暖玉心裡一顫,疑惑他怎麼知道這個詞了……

高凜西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什麼現代?”沈暖玉不承認的笑看高凜西,“侯爺聽誰說的這樣的地方,這是哪裡的地名不成?”

“我聽你說來。”高凜西說。

“聽我說?”沈暖玉確實很驚訝,她什麼時候說的,難不成她做夢說夢話?

“你酒後的話。”

沈暖玉一副怎麼可能的表情,幫他把梳得緊緊的冠解下來,搖頭否認說:“妾身也不知道了。”話題跑偏了,拉正回來,笑著說:“妾身不再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女子了,侯爺要是嫌棄了妾身,等腹中的孩子生下來,侯爺就給妾身一紙休書,妾身一句怨言都沒有。”

高凜西微蹙了蹙眉看她,見她說的十分認真,說完就垂下了頭。

沈暖玉心裡面盤算,要是他真給她一紙休書,憑她現在所攢的錢,外加上和華永惟籤的三年書店合同,她不在京城中住,去滄州投奔沈二老爺,那裡的房價物價照京城便宜,也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原主還有十畝地,她再種些田,實驗製作白糖……正想著,思緒被他打斷。

高凜西笑握了握她的手說:“我娶了你,就不會休你。”

沈暖玉品味著這句話,這話的意思是,他不會主動休了她,但亦不是說一輩子非她不可的意思?

高凜西就著杯裡的水,倒在墨盤上,親自為她研了墨,鼓勵著說:“你寫寫字,我瞧瞧看。”

沈暖玉臨摹原主的字帖有半年了,其實是有進步的,要不講就筆法,粗略的看,看著還挺好的,只限於她現代人的自我陶醉式欣賞。

蘸墨寫了練得最滿意的兩個字,寫完後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