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我卻能進去。我令一個螞蟻,一動不動地爬在令郎試卷上缺了一點的姓氏字頭上。碰巧閱卷老爺是個近視眼,對此毫不知情,看一眼便透過了。”白鬍子老頭解釋說。

“既是這樣,我要好好謝謝你老。敢問老人家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宣老爺父親問。

白鬍子老頭聽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完說道:“我叫劉一犁,來無蹤去無跡。住家已經承蒙你關照多年,這次特地來報關照之恩。眼見天要大亮,我得走了。”說完就要離去。

宣老爺父親急著要挽留,一動身子驚醒過來,方知是南柯一夢。宣老爺父親將所夢之事只是背下跟妻子說了,夫妻倆覺著這事怪怪的,只好壓在心頭,不敢出去對外人說。更不敢對兒子說,怕兒子認為是南柯一夢反而增加他的煩惱。

到出榜那日,宣老爺自覺中舉無望了,便呆在家中,連出門去打深個訊息的心思也沒有了。可是剛近晌午,只聽得外面傳來一片鑼響聲,不一會三匹馬闖將院來。下馬人對著屋門高叫道:“恭喜宣老爺高中了!”

宣老爺一家人聽喊,趕忙跑出來,把三個公人請進屋內。左鄰右舍也跑過來,一下把屋裡屋外塞得嚴嚴實實的。一個公人拿出報帖升掛起來,上面寫道宣老爺高中河西鄉試第一名解元。一家人見著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宣老爺母親跑進睡房搜箱倒櫃翻出家裡留存的銀子,拿出來賞了三位公人。三位公人接下賞銀,又恭賀兩句,便騎上馬離去。

接下來宣家便是宴請上門道喜的左鄰右舍,親戚本家,一直鬧騰了半個月家裡才清靜下來。這時候,舉人父親忽然想起先前所夢之事,便將夢見白鬍子老頭的事跟兒子說了一通。一家人在一起反覆琢磨姓劉的白鬍子老頭臨走時所說的話。兒子到底是舉人出身,悟性好,琢磨一遍後心中便有了數,就問父親說:“我聽母親說,你每年犁田,都要給我家田上的一座荒墳留下一犁,是不是這樣啊?”

父親聽後直點頭答道:“是這樣,怎麼啦?”

兒子說:“這就對了,你想,夢中的白鬍子老人說他叫劉一犁,住家已經承蒙你關照多年,這不正應了你每年給他墳地留下一犁的事麼。又說來無蹤去無跡。天一亮,就要走。只有鬼魂才會來無蹤去無跡,不敢見天亮。”

舉人這麼一說,一家人忽然大悟,茅塞頓開。趕忙跑去墳頭燒香磕頭,焚化紙錢。

到了第二年春上,宣老爺要上京城參加會試。恰在這個節骨眼上,江南流傳起一種疾病,人被感染上幹嗑發燒,四肢無力。郎中大夫開遍所有藥方都不起作用,病人的性命完全看閻王的眼色,高興了便把你放回來,不吃藥自愈。這種病擱在現在說也許歸納上“**”範疇。

宣老爺父母不幸被這種病相繼感染,雙雙躺在床上。宣老爺要留在父母身邊照應,做父母的堅決不同意。妹妹哭著勸說哥哥上京趕考,父母由她照料。親戚本家,左右鄰居也過來勸慰。這個說:“得上這種病,大夫郎中都沒法治,只能聽天由命看病人的造化了。你在家中守著也沒用。”

那個說:“這方圓幾百裡就出了你這麼一個舉人,還不趕快上京求前程。要是擔擱了可要後悔一輩子,你父母就是病好了也心不安!”

最後大家說:“別再猶豫不決了,只管放心去。家裡的事由你妹妹和我們大家來共同來照顧。”宣老爺到底叫眾人說動了心,便打點行裝,把父母之事託付給眾鄉鄰,然後和妹妹灑淚而別。

宣老爺被父母之事擔誤了幾日行程,為了把時間搶回來,早上天不亮就起程,晚上上燈火才投宿,路上帶著乾糧,沒過幾日便趕到了長江渡口。一見擺渡的船隻剛剛掛帆啟航,急忙對著船上大喊:“船家,請等下,把我給帶上!”

船上的人見是一位書生,就跟撐船的梢公開玩笑說:“你叫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