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予以鼓勵和褒獎。

但此時李肆多了個心眼,對這仁善坊就有另一層觀感。這仁善坊看似只作合法的“高階”生意,可更多南面沒有看中的人,仁善坊是如何處置的呢?基於無商不貪,只看管沒管到的原則,如果李肆自己操持這個仁善坊,最佳的經營方式就是,將那些沒被南面正規演藝行業選中的“資源”,賣給非正規的演藝行業,乃至風月場所,而這條途徑,肯定就得走非正式的渠道了。

比如將之處理為一般的北人南投事務,再行賄英華相關管治部門,把這些原本該發往殖民事務署、南北事務署和工部等去處的人抹掉,成為黑戶,甚至是更直接的偷渡。

李香玉作了更深的推演,如果這仁善坊能有這種渠道,那它就絕不止光販賣才藝之人。也就是說,才藝之人的“南北交流”都是“高階業務”,而“中低端業務”就是為南面的工坊、種植園等產業販賣工奴。

“查到了,主持這仁善坊的勢力是三合會!”

從天地會等情報機構那翻找了一整天,李香玉帶著收穫回到肆草堂,興高采烈地向李肆作了報告。

“三合會?傳尚俊覲見……”

一聽這名字就知是江湖路數,李肆下意識就招天地會總舵主尚俊。眼下英華情報體系已經攤得四分五裂,軍情司羅貓妖那一窩子多年都貓在西北,國中雖有禁衛署,可政事堂以宰相治政後,禁衛署的情報刺探範圍也從國家安全收縮到了皇室安全。對滿清的情報體系現在只剩下天地會還堪用,陳萬策的南北事務署新建了一攤情報班子,也以天地會骨幹為基礎。

尚俊身為總舵主,自不會再隨便亂晃,也如李肆一般坐鎮東京,皇帝有招,趕著輕便馬車轉瞬就到。

尚俊道:“此名頗為氾濫,但在天地會檔案中有這般能力的三合會,就只有一家……”

果然是專業人士,這三合會多年前留下的蛛絲馬跡就在天地會的檔案裡,而尚俊一下就記了起來。

李肆和李香玉豎起耳朵,屏息靜氣,就聽尚俊道出一個依稀熟悉的名字:“周昆來……”

“周昆來這三合會,是將他往日江南班底跟漕幫被清退的江湖人士,以及山東淮北的白蓮教餘孽合為一體。我英華跟滿清締結《北京條約》後,漸漸隱身幕後,不知道操持著多少行當。若這仁善坊真是周昆來居後主持,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關係。”

尚俊揭破謎底,李肆原本還帶著些閒中尋事的心態,漸漸沉凝下來。

他忽然有所感應,自己也許摸到了一樁絕大風雷的餘漾。

就在幾里外,天壇東側的東院,汪士慎正簽收一件包裹。拆開油紙,還是一層包袱皮,上面的褐紅血跡刺目驚心。

“小心!怕又是誰遞來的恐嚇信,不定裡面還暗藏毒物或是火藥!”

旁邊朱一貴驚撥出聲,而另一個六十出頭的精幹老頭則一把搶過了包裹。

“別咋呼,哪有那麼多惡人?唉唉,下手輕點,別扯爛了裡面的東西,杜君英!”

汪士慎正不以為然,見那老頭三兩下就撕開包裹,趕緊提醒著。

汪士慎因早前武西直道案坐了一年牢,名望因這牢獄再度攀升,連獲院事之位,已是東院當之無愧的“清流領袖”。朱一貴作為他的伴當,也受惠莫大,非但連任院事,還窩在臺灣的夥伴杜君英也入了東院。有朱杜二人相助,汪士慎的墨黨勢力不僅穩居東院第二,僅次於道黨之下,甚至還侵入到了西院。

有汪士慎帶領,這一年來東院異常活躍,跟政事堂乃至西院頻頻頂牛,但也拿到了不少法權,立起了不少法案。當然也得罪了不少人,甚至還有刺客襲擊汪士慎。而借驛遞恐嚇汪士慎的事已不止一兩起,見這包裹還帶著血跡,朱杜二人當然無比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