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其他少年一起吃飯,他自己更是開小灶,種種行為都在劃分等級。

這是李肆刻意的,之前他也思考過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這批種子,這態度影響很深。他是什麼態度,培養出來的少年們,帶兵也會沿著這個態度走,所以必須慎重。

當初為這事,他想得一晚上沒睡,凌晨迷糊的時候終於有了結論,他不能照搬其他穿越眾什麼噓寒問暖、解衣推食和吮血吸瘡一類的作法。第一,這有違他的本心,演戲是必要的,但靠演戲來收買人心,他自覺沒必要用在自己這批種子身上。第二,他對這些少年恩情已經夠重,所謂“溢恩失威”,他可真不能把這些少年當他親兒子對待。第三點是最重要的,軍隊就是個等級社會,而且是最嚴苛的等級社會。即便是三百年後,上下之分也毫無變化,這上下就是形式,得從各個方面標註清楚。

因此,上下級就得有不同,想到這裡,李肆也就安心吃小灶,享受少年輪值勤務,給他擦鞋子,收拾屋子。當然,他也不會順應這個時代,將上下級待遇壓成人格區別,跪拜什麼的就免了。

照著這思路,原本他可以不背東西,只是李肆也抱著鍛鍊自己的心思,畢竟體能跟少年們差別太大,也實在沒面子。

“四哥兒……哦,總司,兩隊都靠近了中轉點。”

一個小個子從樹上滑下來,這是於漢翼,和身材寬壯的胡漢山正好是兩個極端,矮小靈活,有一手爬樹絕活。

“情況如何?”

來到樹下,今天輪值勤務的徐漢川取下背上掛著的一個小馬紮,撐開支在地上,李肆一屁股坐下,一邊由著徐漢川取下他背上的竹架,一邊問道。

他們是繞著雞冠山在作行軍訓練,這訓練可不是簡單地一群人走路。李肆等人就像是牧羊人一般,得一直照應。他們分成前左右三組。李肆帶著三個管隊為前組,在每天預定的行軍終點等候大隊。左右組各三個管隊,分別跟著礦場少年和流民少年兩隊人。

礦場少年和流民少年每天是分開行軍的,李肆以簡單的目測法估算距離,選定每天行軍的終點,反正這雞冠山山頭綿延,以山頭為目標就好。現在是初期訓練,還是山路,每天走的直線距離只有二十里左右。接著再選定左右兩個中轉點,相距四五里遠,把每天的行軍路線拉成了一個四稜錐形狀。李肆這一組走中線,距離最短,流民少年和礦場少年抽籤選左右,就是他們當天的行軍路線,實際行軍距離在五十里上下。

為了保證公平,左右組的管隊少年會兩天一輪換,除了押隊照管之外還另有任務,那就是用李肆教的簡易測距量高法,繪製粗略的雞冠山地圖。這片山區可是李肆事業的心臟地帶,必須得把地形徹底搞清楚。

“看來還是羅虎子他們能贏。”

於漢翼依照自己所見作了判斷。

“誰讓方鐵頭他們多了一倍的人呢?”

徐漢川嘆氣。

越野行軍真不是野營郊遊,人越多狀況越多,僅僅只是三天,就出了不少麻煩。有不遵照衛生條令亂喝生水亂吃山果鬧肚子的,不熟悉山路摔傷的,還有相互照應不密走散的。昨晚宿營,負責哨望的少年沒留心照顧營火,營地還被不明野獸光顧了,這軍沒建起來,就先經歷了一次炸營事件。讓李肆一個勁地感嘆萬事開頭難。

除了演習之外,越野行軍就是最貼近於實戰的訓練。不僅能鍛打隊伍的團隊精神,還能培養管隊少年們的領導能力,而對他本人來說,也能從諸多繁瑣細節裡,一點點熟悉對整支隊伍的掌控。

還好雞冠山只是小山,猛獸毒物都不怎麼厲害,要換到更西面那些大山裡,他們這兩天絕對要摺好幾個人。李肆依稀記得,小日本建設近代新軍時,曾在某處雪山進行過越野行軍訓練,結果因為環境惡劣,地形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