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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對答如流啊。很好,那麼,最後一個問題。
“為何要留我在此?”
我還沒有自作多情到會以為是歐陽少主對我有什麼想法,所以他必定是有著我所看不出來的打算的。
歐陽克略一猶疑,才答道:“我剛中春藥,你就恰好出現,當夜……那番話又拿捏得恰到好處,我便疑心你不是尋常女子。待到發現我們曾在草原見過面,便更懷疑你前來西域的居心了。”
於是以解藥為藉口扣下我,然後趁這段時間派人去打探我的底細,其實真是個好主意。如果不是突然發生這場意外,四十九天後當他們探明我其實是成吉思汗的女兒,要說是毫無目的來西域旅遊都不會有人信吧。然後呢?是判定我其心可誅一刀剁了做人肉包子,還是覺得奇貨可居抓起來跟成吉思汗談條件?
這一切聽起來如此地荒謬卻又如此地合情合理,以至於我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歐陽克從小大概就是被作為白駝山少主來培養的,機變謀略,算計腹黑這些東西已經成了本能了,表面笑得再溫和,骨子裡對人還是防備得很。對於可能產生威脅的事物,只怕是寧肯殺錯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所以對他而言這樣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可以理解……真的。
只是,理解歸理解,卻不代表我就能無怨無悔地接受這種對待,然後含著淚光微笑著說“神愛世人”、“讓懷疑來得更猛烈些吧”……這一類的話。
我不是聖母,我沒有那麼博大寬廣的胸懷,所以……
我估量了一下雙方的身高差距、體力差距以及實力差距之後,決定選擇最適合我目前體力狀況的洩憤方式,揚手又給了他一記耳光。
歐陽克番外:曾是驚鴻照影來
石室之內,溫暖如春。
跳動的火光映在如明鏡一般的石壁之上,連冰冷的石頭都彷彿帶上了彤紅的暖意。
歐陽克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卻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裡。
從他記事開始,便常常看見這間石室……一凳一榻一桌,地下的火塘,牆角的柴堆,就連格局大小都一般無二,沒有半絲錯漏。
唯一不同的是少了站在桌前巧笑倩兮的那名溫婉女子,他的母親。
每年的除夕,他的母親都會畫一副自畫像,然後在第二天的清晨把它燒成灰燼。畫中的女子年華漸漸老去,始終不變的,是她所立的那間石室。
每年的除夕,他的母親都會破例喝一盅酒,自粗陶罈子中傾出的琥珀色液體醇厚無比,據說是出嫁時千里迢迢自江南帶來的“女兒紅”。
年年如此,年年如是。
微醺的她,笑意盈盈地將尚是幼童的他攬在懷中,指尖輕拂而過畫中的事物,一一解說著。
“石榻中暗嵌著一塊溫玉,三九寒冬亦觸手生溫。”
“石桌下是全室機關總括,觸之即發。”
“西角處微凹之地有……”
……
……
……
歐陽克嘆了口氣,起身走向石室西角,那角落處確是有一處明顯的凹印,那形狀看上去極為眼熟。他怔了一怔,自懷中取出一塊黑黝黝的令牌,對上去竟是嚴絲合縫半點不差,他的手就此僵在了半空中。
這塊令牌是叔父在他二十歲生日之時,珍而重之交付給他的,白駝山明裡暗裡的所有勢力,自此他可以隨心掌控。本來以為也不過是信物而已,怎麼會……
按著令牌,他掌心竟然微微沁出了汗來。
即使是七歲時被叔父丟進毒蛇群中的時候,面對著絲絲吐著紅信子的萬點陰冷綠光,他也只是鎮定地撒出了一把雄黃粉便脫身遠遁。
處事向來殺伐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