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相,於是話題重新轉了回來。

“就算我跑到南極去,憑著顧方澤的本事,也能把我給逮回來——壓根就是無用功,更何況我哪有膽子這麼個躲法啊,名聲別說沒了,捅出來就是大丑聞,打不準顧家那倆老祖宗做夢都想戳我脊樑骨,罵我不識好歹。”

杜程程小聲,“是挺不識好歹的。”

“你說什麼?”不悅。

“我說那你想怎麼辦啊?”面不改色扯慌。

李漣漪哼了聲,“山人自有妙計。”

“哦?說來聽聽。”

“天機不可洩露。”

這下杜程程又給氣笑了,“大晚上的小妞你打電話給我純粹是來找抽的對吧,說啥都不清不楚,問啥就答一半,你這到底是要我給你排憂解難啊還是?”

李漣漪老老實實,“那倒也不是,我就是心裡煩,一個人煩挺不公平,就想多拉個人陪我一起煩。”

“……你個變態!”

掛了電話,心情沒有好轉,反倒更加鬱結。

到進浴室洗澡,換了套舒適的睡衣,關燈上床。床具都是新的,從本城最好的家紡店特定,布料柔軟高檔,還散發著淡淡的安神的清香,但她許久都未能入睡。還是很煩,心裡像揣著盆火似的,燒得勝烈,令人焦躁難安。

腦子亂哄哄的,漫無邊際不知在想什麼,眼前總浮現那個清冷的背影,以及那低沉無起伏的聲音。

最後還是翻身起床,按開臺燈,抱著枕頭靠在床上發呆。夜裡靜悄悄,她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最盡頭,只有這個房間的懸空環狀陽臺,可以將花園的全景盡收眼底。之後一住就是十幾年。

十歲都沒有,其實那麼小個人兒,哪懂得欣賞什麼花花草草,純粹就是看那陽臺的造型別致,覺得好玩,就隨手一指,仰起小臉,嘟著嘴巴俏生生地對大人說,我喜歡這個房間。

當年的李騰飛眉目英俊優雅,事業的蒸蒸日上使他渾身開始散發出成功男人專屬的無可抵擋的成熟魅力,這麼個註定是站在事業帝國的頂端俯瞰天下的帝王,卻蹭下身體,對著寶貝女兒樂呵呵的傻笑,說寶寶你喜歡就給你。

真的,我喜歡什麼都給我?

李騰飛讓小女娃狡黠的偷換概念給逗樂了,哈哈笑著直點頭。

對!寶寶喜歡什麼都給你!就算寶寶要天上的星星爸爸也給你摘!不過除了男人,寶寶的男人爸爸得親自挑,咱家的寶貝蛋就得配個最好的男人!

用抱枕狠狠砸腦袋,哎,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煩!

獨自折騰了一會兒,待平靜下來,她長長吁了一口氣,漫無目的的視線投向窗外深沉寒冷的夜色。有鵝毛白的雪花簌簌地揚揚落著,透著室內的燈光,有種透明的朦朧,靜猛的渲染成一片,竟像是霧般的瀰漫。

不知今夜有幾人和她一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無來由的,她開始懷念起顧方澤的懷抱來。

常年的規律運動沒讓他練出一身發達的肌肉,他看上去有些瘦,但全身的肌肉出奇的精壯硬實,一點沒有真絲枕頭的舒適柔軟,但她靠在上頭,臉隔著薄薄的睡衣觸到他的熱熱的體溫,要不了一會兒就能睡著。他的身上不會有冷人的菸酒味兒,唯有像青草般乾淨純粹的淡淡清冽,纏繞在鼻間,惑人,撩心。

想著回味著,心臟就像是被狠狠揪起來,一抽一抽的難以言喻的難過。

她很氣悶難受,可是找不到出口和理由,她覺得自己就像籠中困獸,明明已瀕臨歇斯底里卻無法發洩,這種感覺快把她逼瘋了。

最後,她近乎神經質的咬牙,低聲道,“顧方澤,你個小王八蛋!”他到底想拿她怎麼樣?

就這麼坐在床上,蜷曲著身體,她抱著枕頭,一邊罵著顧某人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