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們要帶她去做持續治療。”醫生沉聲提醒。

男人不捨的放開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待女人遠去,男人的笑意還留在臉上,仍舊沉浸在之前的柔情中,他說:“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用那樣……痴迷的目光看著我。”

少年皺眉看向男人,說:“這個時候的她,根本就不清醒。”

白種男人撇過嘴發出一聲冷哼,他想揍男人,又像是不屑在他身上浪費力氣,無處發洩憤怒,只好在青灰色的牆上重重一擊。

“你他媽才是瘋子!”他回身指著男人罵道,“住進這裡的人應該是你!是你!瘋子……”

他激動地把雙手向身後甩去,打在少年身上。少年想拉住他卻被他退開。他踉蹌地走出樓道,走到陽光明媚的草坪下,張開雙臂,對著偌大的醫院厲聲吼道——

“這世界全都他媽瘋了!”

黑色大麗花

1990年的深冬,冷冽的黑夜,樹在從加拿大呼嘯而來的西北風的侵襲中,只剩下零星的葉子在戰慄。北緯40西經100,美國內布拉斯加州,靠近公路的一座名叫“□”的地下脫衣舞俱樂部裡,她再次遇見他。那時,她只是那裡的一個女招待。她一貧如洗。

那是在黑暗中,在無數人的尖叫和歡呼聲中,他穿著豹皮的衣服登場,容顏豔麗,目光流轉,黑色蓬鬆的捲髮。一開始,她以為他是個女人,性感的女人,狂放的女人,讓無數人想為之犯罪的尤物。

燈光曖昧。充滿□的口哨聲從各個方向傳來。他在鋼管上扭擺腰肢,皮衣被一件件褪下,只留一件丁字褲遮住腿間的羞澀。而那羞澀全部都是偽裝。他輕挑起腰間的一條絲線,一個轉身,最後一層遮蔽即被抽去。他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展露在五光十色的舞臺上。

“寶貝兒,抬起你的大腿!”

“哦,野貓,把你的屁股轉過來!”

“美人兒,你丈夫在這裡!”

臺下的觀眾沸騰著,說著各種不堪入耳的話。只求讓臺上的人看他一眼。而那個□的人成功地滿足著他們猥褻的慾望。彎腰、旋轉,在鋼管上若有若無地摩擦。深色的眼影溢位眼眶,用一種慵懶的姿勢直暈染到他的太陽穴。微笑,撅嘴,像野獸一樣露出牙齒做出撕咬的樣子。

那一刻,除了她,沒有人為他雙腿間多出的一塊肉心驚。她站在臺下,手裡捧著杯碟,溼透了後背。原來這個尤物是個男人。他用那副不管對男人還是女人都有著巨大吸引力的身體取悅臺下一群放縱著自我原始慾望的腥臊動物。而她,作為一個女人,她為這樣的他心疼。那種疼痛很熟悉,關於一些深埋在心底的記憶。莫名其妙地想哭。

不停有人進來,她剛好站在門邊。事實上自從他出現在臺上,她的腿就像被灌了鉛。不停被門外進來的人推搡著,她依然固執地直視臺上。

濃烈的香水味吹進她的鼻子,莉莉絲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說:“你也被他迷住了?”

她連掙扎都忘了,任憑莉莉絲的手在她胸前遊走。

“他是誰?”她問。

“他是脫衣舞男。”莉莉絲說著,把手探進她的內衣。

“我是問,他叫什麼?”

“‘黑色大麗花’,”莉莉絲咬上她的耳朵說,“他們都這麼叫他。他和你一樣,都是亞洲人,都有一頭漂亮的黑髮。”

胸部被捏得疼,她試著推開莉莉絲,但力氣根本敵不過大她一號的白種人,內褲下的柔嫩肌膚被肆無忌憚地玩弄著。莉莉絲已經盯了她好久,這個來自東方的,有著介於女人與女孩之間的氣質的異類,她的性感隱藏在她蹩腳的衣服裡,只有同為女人的她才看得出。

“男人有什麼好。”她把她推到門邊的玻璃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