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上去!衝上責!”,

高其位在後面卻難以冷靜,見到後半段人潮開始動搖,從零零星星的潰退擴散為大片奔逃,他都想揮刀衝到陣前。這一陣開花彈造成的實際傷害並不太大,如果能頂圌住恐懼之心繼續前衝,對方的防線怎麼也難擋住。

“五十步也夠哈!”;

楊堂誠的防線前,兩發開花彈在七八十步外炸開,人潮如蛇一般被炸成兩段,可前面那一段卻沒停下腳步,眼見四五百人就要衝到矮牆前。

“七十度!”;

飛天炮的炮手也急了,扯開藥包倒入火圌藥,再裝入炮彈,將引藥灌入小漏斗狀的火門。調整支架,抬高炮口,使勁按下擊發把手,鍵發機點燃引藥,砰的一聲悶響,炮身震動,硝煙從炮口和火門噴出,炮彈則是高高飛起,劃哼過一條極陡的拋物線,再直直砸落而下。

轟……,

烈焰在一兩丈高處炸開,數十塊破片激堊射而出,矮牆外,不到三十步的距離,人潮中細碎血花紛紛汕起,帶著一片哀嚎聲,幾乎同時將觀者的眼睛和耳朵給撐裂。

“花大膽!你想炸死自己人麼!”;

楊堂誠趴在矮牆後,頭盔被爆炸的餘波幾乎掀掉,他氣得朝那炮手怒罵出聲。

“趴下!”;

卻不想那炮手還不罷休,提起一枚開花彈衝到矮牆邊,用身上的接石火機點燃了引信,揚臂就丟了出去。

再是一聲巨響,已經衝到七八步外的一群清兵被炸得四下橫飛,後面的清兵終於徹底被炸醒,紛紛轉身潰逃。

“舒坦……哈哈…………”

那炮手一邊笑著,一邊拿起了自己的火槍。楊堂誠翻著白眼,再難跟這瘋子計較。

“遊南兵悍勇……”

韶州城門樓上;見官兵潰退下來,李世邦嘆著長氣,其他人都點頭認同。雖然這波官兵被打退了;終究還是衝近了防線;換了廣東兵,第一輪開花彈就全散了。

可畢竟是敗退下來了,而且退得比衝得還快,開花彈不停在人群中炸開,依稀能見著半空中飛舞的人體此起彼伏,城門樓上的看客們都是驚撥出聲,不少陪著貴人觀戰的婦人們還掩上了眼睛。

“高軍門該收手了吧,折得如此慘,他還不認輸麼?”

曲萬聲搖著頭;這一波三千多兵,起碼損了三分之一,怎麼也得歇歇手,另謀他路。

“繼續衝!此招有效!未能衝破,是你們的兵都被嚇住了!”;

高其位不願放棄,他已經看到了勝機,即便被開花彈轟擊,還是能衝到防線上,這說明他的戰法沒錯。

他不願放棄,其他部下,特別是平日不屬他節制的督標鎮標將佐不幹了;一個個都面有難色地推託起來。前面那兩波兵的慘狀,他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高某在此,就等於制臺在此,制臺在此;等於皇上在此!”,

高其位咆哮起來,一聲令下,永州鎮標中營參將,督標前營參將就掉了腦袋,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鎮住了其他將佐,第三波攻擊很快組織起來。

“一鼓作氣;再面衰;三而揭……”

高其位眼中爆開條條血絲,心中念著這樣的俗語,他很清楚,若是今天停了攻擊,就再沒獲勝的機會。

“這叫不撞南牆不回頭麼?”

李肆搖頭苦笑,清兵兩波攻擊,連他的防線都沒摸圌到,丟下一千多屍體,而司衛死傷不過幾十人,這就是時代的差別。

日近正午,清兵第三波衝擊組織起來,雙方都有了經驗,清兵是撒了腿地埋頭狂奔,只求能儘快衝過開花彈的覆蓋區,而司衛這邊卻是在百步外就組織起排槍;同時飛天炮的炮手對引信的把握也更為精準,越來越多的炮彈直接在半空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