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讓自己的意識隨著窗外那咿咿呀呀的老曲子唱腔裡慢慢地升騰、模糊。

如果一句白痴便能抹殺所有的罪,誰來祭奠那沉睡冰冷海底的無辜靈魂,他是那麼怕冷的孩子……

……

“大威哥,姐姐討厭小乖麼?”少年坐在小凳子上抱著一隻破舊的棉布熊,歪著腦袋,看著正在洗刷麻將桌的男人,怯怯地開口。

大威一愣,看著少年淳澈的鳳眸腫得像兩個大核桃,尖尖的下頜與那瘦骨支伶的肩顯得他更加嬌稚可憐,忙嘿嘿笑起來,伸出手揉揉他的頭:“小乖啊,你姐姐不疼你還能疼誰呢?”

“可是……可是小乖好久都沒有睡得覺覺……姐姐……會不會不要小乖,哇!”小乖一手揉搓著幾乎要睜不開的眼,一手揪住布熊,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看著哭得悽慘無比的娃娃一樣的少年,大威手足無措起來,伸出粗短的手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淚,絲毫沒有哄小孩子的經驗,只能看著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打嗝。

“我操,大威,你什麼時候生了這麼大個私生子。”粗鄙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讓你到今天才還錢,就算我黑哥給你的滿月酒禮金啦。”

待著指頭粗金項鍊的大塊頭男人,叼著牙籤從背後走過來,背後跟著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

“黑哥啊,這、這個……錢在這裡,剩下的,能不能再寬限點時日啊。”大威摸著腦袋嘿嘿地乾笑起來,恭謹地遞上去一個信封。

“靠,大威,你當我養這麼多人吃屎的麼,這麼點連一半都不到,你知道這利滾利是什麼概念!”黑哥瞅了眼信封裡的鈔票,吼了起來,細眯眼裡閃過一絲狠光:“再不還錢,讓你表妹去賣的話,可別說我老班友不給面子……”

大威臉色大變,忙立起身子,黑了臉:“黑哥,我、我……不准你動我表、表妹!”

黑哥哼了聲,猙獰地挑眉:“哼,不準,道上還沒我不敢……”

“我倒是覺得,這個會更適合抵債,新開的夜場,還差幾個MB,客人不滿意。”一道略顯痞氣的男音響起,高挑的人影依著車子,懶洋洋地吐出菸圈,隨即越過幾人徑直向大威走去。

“陌哥。”黑哥幾個人立即恭敬地讓開,雖然很是驚訝,卻立即架開扭動的大威。

蘇陌停在房門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因陌生人出現而畏縮的漂亮淳澈大眼,忽然彎下腰,指尖輕佻挑起小乖那尖尖的下頜,露出個笑。

“小朋友,跟哥哥去吃糖好不好。”

……

頂樓,居高臨下看著小乖又踢又打,滿臉是淚滴尖叫著被塞進車子裡,大威則被捆了個結實丟在一邊,乾瞪眼。

白夜不可置否地提著籃子,繼續慢悠悠地洗菜做飯。

“乖寶寶,來,吃一顆糖糖,就要脫一件衣服哦。”手裡的棒棒糖晃啊晃,誘哄的男聲頗有磁性,只是配了這種內容,總有些猥褻大叔的感覺。

剔透香甜的水晶糖葫蘆很快吸引住了正蜷縮在角落裡啜泣著的少年,腫得像兩顆小桃子的大眼水水亮亮,瞄了眼糖葫蘆,啜了啜精緻的唇,忽然一扁嘴,淚珠兒又大粒大粒地掉下來:“嗚嗚……姐姐,我要姐姐,小乖要姐姐啦……嗚嗚。”

嚎啕大哭,悽慘無比,一塌糊塗……

“啪”蘇陌手抖了抖,失控地順著折斷手裡的棒棒糖,這死小鬼哪裡來的那麼多水,從昨天下午哭道現在,醒了哭,睡了哭,滴水未進,一身髒兮兮,偏偏那副模樣,實在讓人無法狠心揍他。

而且……揍了的話,大概會哭道第二天吧。

門砰地忽然被人大腳踹開。

“靠!半夜鬼嚎,蘇陌,你還讓不讓人睡覺!”頂著一頭髮卷,覆著火山泥面膜的高挑身影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