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被子,握著他的手卻被他一把反握住。他不讓她離開,片刻也不行。她也就順從地留在原地。

“你不可以有事。你絕對不可以有事。因為你是趙光義。”微弱的蠟火下,她在心底反覆地念著這句話,認真到將它輕吟出口都未曾意識到。

瘋了!自己一定是瘋了!李從穎輕撫著朱唇,昨晚的她嚇到自己了。她被自己的言行給嚇到了。她竟然主動去吻了他。她一定是瘋了!怎麼可以這樣不知檢點,他是宋國的王爺,是害自己國破家亡的劊子手之一。她吻了他,還握著他的手不眠不休的一個晚上。

而更荒唐的是,她在他早晨醒來時,竟然毫無拒絕地接受了他的親吻。大腦明明告誡她不可以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坦然接受了。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縱然是現在,她竟然還在為他硬撐著去早朝的身體而擔心不已。為什麼越讓自己別去想,越是想得瘋狂。不行。她必須必須做一個了斷。她要離開,一刻也不能遲疑。既然擋不住心為他而沉淪,那就讓她索性將自己的心帶走,帶得遠遠的,帶到永遠也見不到他的地方去。

“小婉,這些是他們早上漏置的東西,麻煩你跑一次市集。”李廚子將單子交給小婉。

小婉乖巧地接過單子,“李爺您放心,小婉很快就回來。”

至上次燙傷事件之後,已是一月有餘。回想那日種種,她仍免不了一陣心驚膽戰。眼見著一炷香即將燒至盡頭,原本以為等著她和小媚的會是黃泉之路。

可忽然,孫婆婆一把抱住她們哭了起來。王爺竟然開恩不殺她們了。管家說,王爺從未為下人開過這個的先例。事後她才知道,那是小姐帶著傷在冰涼的石階上跪至深夜才換來的。雖然現在小媚被貶在馬房、她也到了火房,可是她還是滿心滿意地感激上蒼,更感激小姐。

“小婉。”

熟悉的清婉聲音讓小婉覺得有些不真切。回首去望,那個白衣仙子正立在桂樹下淺笑著。

“小姐?”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隻有下人會在的地方?小婉連忙作揖道福。

李從穎扶起她時觸到她指尖的粗糙,不由秀眉微蹙,“火房的差事是不是很辛苦?”

小婉點點頭,又慌忙搖頭,“不辛苦,不辛苦。能好好端端在王府服侍主子,小婉已經滿足得不得了了。”

李從穎螓首輕點,秀目透滿了關切。

小婉因小姐那樣柔和的眸色而湧起一股暖意來,“小婉現在過得很好。唯一遺憾便是不能常伴小姐左右,以報小姐救命之恩。”

“嗯,那我就安心了。”李從穎點頭,眉目間卻透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王爺昨晚不是在小姐房裡過的夜嗎?既然那波斯舞娘已經被刺客錯殺了,小姐該是沒什麼可煩心的事了啦。無論如何,她都見不得小姐鬱鬱寡歡的。雙眸倏地一閃,想到一個或許可以討小姐開心的法子,連忙殷勤道:“小婉現下要出府去趕置些物什,小姐可要幫忙購些胭脂水粉、花簪珠釵?”

李從穎聞言,原本寂寥的秀臉頓時溢位光芒來,“你……你要出王府?”

“嗯。”小婉用力地點頭,巴不得能為小姐做些什麼。

“那……你……你能不能為我捎一封書信……”李從穎的聲音因激動而略顯顫抖。自上次與六皇兄匆匆一瞥,彼此便杳無音信。她很是掛念他的安危。

“這個……”小婉躊躇著。當初跟在小姐身邊時,就被特意囑咐過,不能讓她與王府外的人有任何聯絡。捎信的話,豈不是背地裡幫著她隱瞞了王爺。騙王爺,可是殺頭的大罪。說不定在老家的父母幼弟也會受到牽連的。

李從穎原不想強人所難,可她卻不能不爭取小婉的幫助。她要離開這裡!她的理智與她的心搏鬥得好苦。理智拼命告訴她,離開離開;心卻不停地想著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