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善如流地放棄了,繼續在院子裡溜達。

“小舅母!”

少?女的聲?音輕靈悅耳,翁綠萼循聲?望去,看見?愫真笑著朝自己走來,她莞爾:“那麼冷的天,怎麼不在屋子裡烤栗子吃?”

愫真沉默了一下,吩咐一旁的流青:“快去燒個火爐,待會兒我?給小舅母烤栗子吃。”

翁綠萼窘了一下。

她嘴饞得有那麼明顯?

幾人說說笑笑間,翁綠萼覺得有些?累了,正想回屋去,卻見?一個有些?眼生的女使慌慌張張地進了宜春苑,雖然很?快就被?瑪瑙她們攔住,不許她近前,但翁綠萼還是聽見?了她嘴裡嚷嚷著的話。

“女君,信使傳來訊息,說是君侯中了毒箭,性?命垂危!”

此?話一出, 除了那位看?著?眼生的女?使,眾人臉上紛紛露出驚詫之色,稍愣了愣之後, 原本圍在翁綠萼身邊的黃姑更是下意識扶住了她的手,生怕女?君驚聞噩耗, 一時傷心?過度,會暈過去。

她如今身子漸漸重了,腹中的孩子雖然慢慢長大, 但是也經不住這樣突然的打擊啊!

黃姑心?中的擔憂幾?乎要化為實質, 被瑪瑙她們牢牢按著?的女?使喚作青燕, 她抬起頭, 死死地盯著?翁綠萼,不願錯過一絲一毫她可能會露出的傷心?神情。

但那張猶如月中聚雪的臉龐上只?是一片平靜。

絲毫沒有她預想中的傷心?欲絕。

青燕一愣, 掙扎著?還想說話。

瑪瑙察覺到她肩膀在下意識掙動, 眼疾手快地脫下自己的鞋子塞進她嘴裡,啐了一口:“女?君面前, 豈容你放肆!”

真是好?惡毒的心?思,女?君身子重,又那樣柔弱, 怎麼經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

翁綠萼輕輕拂開黃姑和杏香扶著?她的手, 她站得穩, 不需要扶。

“我?不知道你是受誰指使,又或是有著?怎麼樣的苦衷。”

她頓了頓。

青燕冒著?這樣的風險到她面前說蕭持性命垂危這樣的事,她明明知道自己的下場, 卻還是毅然決然地過來了。

用這個詞或許不太恰當, 但是……

翁綠萼慢慢吁了一口壓在心?頭的悶氣,她自己做下的決定, 翁綠萼自認自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在外作戰數月,平安福、長明燈、進香祈福……諸如此?類能夠求得平安的事,她不知道做了多少。

聽到從青燕口中冒出的惡毒的詛咒,翁綠萼臉上彷彿掛了一層霜,冷得嚇人。

她真的生氣了。

不管青燕背後的人有什麼盤算,她自己又有什麼苦衷,都不能這樣咒人。

翁綠萼努力平復著?心?情,往日洋洋盈耳的聲音此?時就跟掛了一層冰稜子似的,聽得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你們把我?想得太蠢了。哪怕真如你們說的那般。”她喉頭微哽,有些不舒服。

哪怕是假設,她也不想說出來。

腹中的孩子彷彿感知到了母親的情緒,小小的身子翻來覆去,有些躁動。

翁綠萼沒有像從前那樣急著?安撫小人兒,只?抬了抬下巴,那雙沉靜柔和的眼瞳裡掠過幾?分不屑的冷光,這讓她周身的氣場悄然變得冷峻許多。

杏香在一旁看?著?,發出了一聲很不合時宜的感慨。

——女?君和君侯,真是越來越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