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妹妹眼圈兒發?紅,忙道:“可不許傷心掉眼淚!我手?上都是藥油味兒,杏香那手?也是髒的,沒人替你擦眼淚。”

翁綠萼破涕為笑,催著他繼續說下去。

翁臨

陽看?著她眼尾浮著的薄薄水光,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又道:“蕭候親衛來傳信時,距離你們的婚期已不足一月。我點了一隊衛兵跟隨上了路,北地荒蕪,老皇帝與裘灃他們離得遠,一路上本也算得上是有驚無?險,但當進?入青州境界的時候,有幾波裝備精良的兵士截殺我們。我與十幾個弟兄拼死抵抗,不慎間躲進?了一夥山匪的地盤,之後麼,就是借勢反殺再反殺的事兒了,太血腥,小娘子家家的聽了夜裡怕要發?夢魘,我就不提了,不提了。”

聽出他話裡的敷衍之意,翁綠萼很不滿意:“阿兄!”

她眼睛亮亮的,臉皺著,看?著有些兇,翁臨陽只哈哈笑道:“我們綠萼真是越來越有平州女?君的風範了,這一聲?叫得我心裡邊兒還有些怕!”

翁綠萼不大高興地瞪他一眼:“油嘴滑舌。阿兄這樣,看?起來有些面目可憎。”

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平日裡看?起來溫溫柔柔,不爭不搶,但她要是真的不高興了,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小刀子嗖嗖直往人心頭扎,殺傷力也不小。

翁臨陽看?著這樣鮮活、明?媚一如往昔的妹妹,笑中帶了些苦澀意味:“說句恬不知恥的話,綠萼,永遠不要再為我和阿耶求蕭候什麼了。也不要在我面前逞強,知道嗎?”

他話裡沒了剛才的輕鬆,帶了些嚴肅。

翁綠萼心一跳,很快又揚起笑臉,安慰他:“我都那麼大了,阿兄還擔心我做什麼?放心吧,我會過得很好,很好的。”

翁臨陽話裡的意思,她都明?白。

他想讓她不必為了他們,為了雄州再委屈自己。但人生在世,為了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努力求全,也不算是委屈。

翁綠萼心裡對那夥在半路上截殺翁臨陽一行人的精兵來歷存了個疑影,又與翁臨陽說了會兒話,得知他後日就會啟程返回雄州之後,她有些怏怏。

“綠萼。如今雄州,也算是百廢待興。蕭候既願意仍將管理雄州的權柄交給阿耶,依著他老人家的性子,自然是夙興夜寐,宵衣旰食,我不趕回去盯著,能行嗎?”翁臨陽故作輕鬆,“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蕭候的醋勁兒之大,他今早也算體會一二,不敢再輕易招惹。

翁綠萼無?奈,但也知道,今日怕是沒有和阿兄共進?餐食的機會。只得看?蕭持明?日會不會出門。

反正他是個大忙人,動輒就要離家數日不歸。

不過這樣,對她倒是好處多?多?。

翁綠萼把那些藥油留下,叮囑他記得再擦幾回,得了翁臨陽一個無?奈的點頭之後,她才帶著杏香回了中衡院。

回去的路上,杏香還嘀咕:“女?君,今後咱們就長居中衡院了嗎?您留在芳菲苑的那些花兒,要不要挪過來就近照顧著?”

是了,杏香這話提醒了她。

先前蕭持說過,要給她換個院子,但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