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淌眼淚,連長不耐煩地說:“別哭了,不就是一頭驢嗎?”

王生金淚眼婆娑地說:“連長哇,俺家裡拉犁推磨可全仗著這頭驢啊!”

連長說:“知道知道,我也不是故意打死它,還不是為了護軍糧?要是國民黨打回來,你們的地都要還給財主,有驢也沒用是不?這麼大的人民戰爭,誰家也得犧牲點子利益是不?”

王生金不流淚了,但依然哭喪著臉。父親把兩隻盒子炮插在腰裡,對連長說:“夥計,我看你這個連長不稱職,乾脆我替你當了,指導員病得厲害,也別管事了。”

連長說:“不行不行,我們是縣委任命的幹部,怎能隨便讓給你!”

指導員氣得再一次口吐鮮血,他舉著一支胳膊說:“你……太放肆了……”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父親拍拍腰間的槍,大聲說:“弟兄們,現在我就是連長兼指導員啦,沒本事的給有本事的騰地方,從古到今都一樣。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天一天冷似一天,弟兄們聽我指揮,快馬加鞭往前趕,完成了任務回家過年,你們擁護不擁護?”

民夫們看看暈倒在地的指導員和氣急敗壞的連長,個個臉上都是六神無主的表情。

父親說:“別怕他們,他們腰上不挎盒子炮,連個民夫也不如,我可是雙盒子!”

劉長水和田生谷等十幾個持槍的骨幹分子簡單交談了幾句,定下了主意,劉說:“豆官,說一千道一萬,能早一天把軍糧送上前線就是好漢,就是共產黨的好民兵,我們暫時擁護你吧。”

民夫們見帶槍骨幹表了態,便紛紛說:“我們也擁護你,早完成任務早回家。”

父親高興地跳起來,他釋出命令一連串:把被烏鴉啄破的米口袋補好,不許漏掉一粒米。把王生金車上的米袋卸下,勻到其它的車上。把那匹死驢開膛破肚剝皮剔骨分肉,立即下鍋,蒐集乾柴點起烈火煮肉。每個人檢查自己的車輛和毛驢挽具,該上油上油,該修理修理。誰敢違抗命令,輕罰割掉一隻耳朵,重罰割掉兩隻耳朵。父親指著連長和指導員對眾人說:“我不像這兩個傢伙那樣混蛋,動不動就要槍斃人,本官開明,廢除死刑!”

民夫們積極執行父親的命令,營地熱鬧非凡,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唯有三個人不動,他們是:王生金、連長、指導員。父親說:“王生金,你的車子空出來後,推著指導員,他不能走路了。”王生金因為死了親愛的驢心裡不痛快,氣哄哄地說:“我不推!”父親說,“不推割耳朵!”王生金說:“好吧,我推,可我的驢怎麼辦?”父親說,“老王放心吧,我保證幫你弄匹騾子。”王生金倔著說,“我不要騾子,我要驢。”父親說:“行行行,給你驢。”連長輕蔑地嗤了一下鼻子,父親說:“多一根指頭,甭嗤哼鼻子,王生金推車,你拉車,當驢吧。”連長說,“我不幹!”父親說,“你再敢說個不幹?”連長說,“我不幹不幹就是不幹!”父親從王生金腰裡拔了刀子,試試刃口,嫌不快,招呼來一個持槍民兵,借了他槍上的刺刀,放到鞋底上蹭了蹭,笑著,逼近連長,問:“幹不幹?”連長說“不幹!”父親飛起一腳,把他踢翻在地,連長不及爬起來手脖子已被踩住,父親迅速一刀,就把他手上那隻顫顫悠悠的小駢指旋掉了。連長哀號了一聲。父親抓起一把土,按在連長手上,然後退到一邊,看著連長爬起來。連長爬得很慢,他嚎啕大哭著,不知是悲是怒。那根怪模怪樣的駢指在枯草上打哆嗦。民夫們圍上來觀看,父親高喊:“弟兄們,我給他動外科手術了,我是天下第一的外科醫生!”

父親的自吹自擂引起一片笑聲。父親說連長:“你還哭,哭什麼?你該謝謝我,沒有了這個鬼指頭,能找個俊媳婦,多一個指頭,誰跟你?嗯,誰跟你?”

連長捂著手跳起來,罵道:“豆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