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死牢這邊,不知是腐臭,還是便溺。

馮一博聞道一股難言的味道。

兩人都忍不住以袖子遮住了口鼻。

獄卒似乎已經習慣了,並沒有什麼動作。

只是他也不多說,直接將兩人帶到一間牢房前,喊道:

“甄應嘉,有兩位大人前來探視,還不過來說話!”

甄應嘉已經認命了,這些年他維持的也很累。

終日提心吊膽不說,甚至連覺都睡不踏實。

如今被押解到都中,反而放下心事。

即使到了死囚牢,他睡得也格外香甜。

唯一可惜的是,這樣的日子可能也不多了。

此時聽到獄卒喊他,甄應嘉倒是有些奇怪。

常言道:樹倒猢猻散。

甄家被抄之後,押解到都中。

還沒有任何人敢來看他,一個個老親都生怕被他牽累。

他有些好奇的坐起,往牢門處打望。

除了獄卒之外,還有兩個穿著官服的人。

看服色,其中一人應該是侍郎。

甄應嘉有些莫名,但還是緩緩起身。

晃悠悠的走到牢門前。

馮一博只見他一身粗布囚服,破破爛爛。

身上披枷帶鎖,叮叮噹噹。

當下,便先開口道:

“甄大人,一別經年,沒想到再次相見,竟是在這裡。”

兩人唯一一次相見,還是馮一博中舉後的鹿鳴宴上。

當時,甄應嘉德高望重,是江南有數的大人物。

而馮一博雖意氣風發,卻還只是個舉人。

兩人除了喝了一杯,就再無交集。

此時,卻一個是階下囚,一個是侍郎官。

兩極反轉之下,難免讓人唏噓。

“這位大人……我們見過?”

甄應嘉看了半天,也沒什麼印象。

不過,看著看著,他忽地想到一事!

那就是眼前這人的年齡!

此人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卻穿著繡了孔雀的緋袍。

這是三品文官的常服!

當今朝中如此年輕的侍郎,不問可知。

“莫不是馮‘稼軒’當面?”

甄應嘉雖然不記得馮一博的模樣,卻對這個人熟悉的很!

畢竟,他還上報過馮一博和東海郡王勾結,劫掠了甄家船隊的事。

可惜的是,本來藉此轉移一下朝中視線。

沒想到這個訊息上報之後,卻如泥牛入海。

景順帝連理都沒理。

“甄大人好眼力,不過馮淵可不敢稱‘稼軒’之名,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

馮一博見他竟然認出自己,便笑著點點頭。

頓了頓,卻又話鋒一轉道:

“……馮都尉就好。”

正常來說,說到這裡就應該報自己的表字。

可馮一博卻將自己勳位報了出來、

他見甄應嘉雖一身粗布囚衣,還帶著枷鎖。

可面色卻還不錯,也沒有一絲死囚該有的死氣。

馮一博又不想和他論什麼字輩,就隨口開了個小玩笑。

可惜,甄應嘉並沒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