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中,李靖是功成身退的代表。

每每他都是不爭不搶,且見好就收。

他打仗乾脆利落,回來之後就立刻交出兵權。

幾乎從不參與朝中爭端。

而張亮與他剛好相反,是一個恃功而驕的反面教材。

最為致命的,就是他在軍中廣收義子五百餘。

因為羅織黨羽被人告發,說他有造反的想法。

最終死於非命。

原本馮一博還以為,王子騰的失勢,是因為以軍餉之事要挾朝廷。

可現在聽了這話才明白,那只是他最後的掙扎。

而起因則是王子騰大開方便之門。

不僅將一眾親朋舊故,還有他們推薦的人都安排到了軍中。

甚至,還想插手朝中任免。

他先後保舉並收攬不少舊黨成員。

這其中,賈政也跟著出了不少的力。

說他羅織黨羽,確實不算冤枉。

可王子騰顯然不這麼認為。

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怨氣沖天的話來。

至於,他剛剛提到的“別人”。

顯然就是景順帝了。

王子騰昨日從宮中出來,整整一夜未眠。

今日面見馮一博,還滿臉的倦容。

可即使這樣,也遮掩不住他一臉的不甘。

“一博,我對你的叮囑,一定要記住。”

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一點眩暈。

好在一手撐住窗臺,微微緩了緩。

不等馮一博過去攙扶,他就繼續道:

“以後千萬莫要學我急功近利,你現在是文官,這很好!但你要記住,做官當做房玄齡,只出謀劃莫獨斷啊!”

房玄齡和李靖、張亮一樣,都是唐太宗時期,名列凌煙閣的二十四功臣之一。

只是,一般提到房玄齡,就繞不開杜如晦。

自古就有“房謀杜斷”的說法。

指的就是房玄齡善謀劃,但優柔寡斷。

而杜如晦善決斷,但不善謀劃。

一般情況,兩人都是以組合的形式出現。

而單獨拿出來,大多也是誇杜如晦的決斷比房玄齡的謀劃,更為重要。

馮一博倒是第一次聽人單獨拿出房玄齡來說。

說的還是要學他只做謀劃而不獨斷。

不過,馮一博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他在江南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

知道在外征戰必然要獨斷專行。

王子騰當初官至九省統制,奉旨巡邊。

如果不攬權,怕是什麼也做不成。

而他這一去,雖然飽受詬病,但確實做出了不少成績。

自從他到了遼東之後,幾乎是“三天一小捷,五天一大功”。

如果說,捷報頻傳還有摻假的可能。

那遼東構建的堡壘可實實在在的擺在那裡。

李守中對此都是讚歎不已,還說過:

…“此防線若是能成,則大魏再添八百里疆域。”

所以,王子騰此時看似在叮囑自己,該如何做官。

實則,卻是在發洩心中的不滿。

很顯然,在遼東的獨斷專行,讓他建功立業。

卻也讓景順帝心生忌憚。

所以,王子騰的話,馮一博能理解。

但他此時,自然不會發表什麼看法。

只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對方。

說這話時,王子騰臉上的疲倦和不甘,都被馮一博盡收眼底。

這也讓他大致已經明白了……

王子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