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本打算以左相牽頭,和北虜使臣商討,減少贖買二郡金銀錢財,

左相領命,但隨即以自己年邁昏聵,精力有限,談和之事,細節繁多,恐誤國事,

便舉薦了自己這邊禮部尚書擔任和談之首,

禮部尚書本就有負擔朝中禮儀,以及藩國和屬國之間往來事務的接待,按理說當是當仁不讓。

然而,禮部尚書堅決不受,聲稱自己才疏學淺,難當大任。恐有負聖託和耽誤國家大事。

卻被左相一句,

“汝放心施為便是,老朽在後面幫你拾遺補缺。”給架住了。

個個都是人精,帝君見右相緊追不放,便退而求其次,減少贖買銀錢,又怕自己背上罵名,改為左相與北虜和談,

左相更是老而彌辣,帝君為了讓步右相,提出減少對方索要錢財數額,把難題甩給他。

屆時,自己談得好叫不辱使命,談得不好,引發北虜不滿,再動兵戈,那自己便是辦事不力,誤國誤民,

那時,若是真到這種地步,自己也只能咬牙受著,莫非還敢把責任推到帝君身上。

何不如,一開始便把這份差事,推給別人,在外人看來,他不光算是放權下屬,也是提攜後進。

禮部尚書,又豈是白痴?

帝君和左相都不敢將此事攬在身上,那他禮部尚書肯定也不願意,

贊同議和,不代表願意將自己的署名落在那白紙黑字之上,若是這般,無異於留下罪名,受萬世唾棄。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左相以權壓人,自己又能如何?

頂撞上官?他沒那麼大膽。棄官不做?他更沒有那份魄力。

罷了罷了,自己既然從中斡旋,揹負如此罵名,那就別怪自己從中漁利了。

若是自己不能從中漁利,那揹負罵名,豈不是白白受那千夫所指?

打定主意,禮部尚書心中怨氣,才多少有所消散。

樓行舟一行人,等待了數日,仍然不見嵩國這邊,提出議事章程。

也有些心急了,畢竟遲則生變,於是質問帝君,是否想再次引動兵戈之亂?

聲稱自家國主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不願動兵戈,改為談和,如今國主那邊已然耐心有限,自己一行人離開嵩國之日,便是兩國再起兵禍之時。

本來,樓行舟只是色厲內荏,若北虜真有攻伐嵩國餘力,又豈會願意低頭做小,拖延時間。

偏偏帝君膽小怕事,被這番質問,驚嚇不已,越發催促左相和禮部尚書,儘快促成和談,

而他本人不知道是為了躲避右相以及諸位大臣的勸諫,還是沒有勇氣再面對北虜使臣的咄咄逼人。

乾脆稱病不朝,整日只在後宮花天酒地,飲酒作樂。

一國之君,昏聵至斯。